段克俭匆匆赶到周存信的青鹿书院,正赶上这位大儒在上课。
段克俭耐心地在书院外头等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等到学子们下学了,今天他来得很突然,并没有提前通知儿子。
眼看着少年们从书院里鱼贯而出,段克俭远远就瞧见了自己的儿子,他顿时放下心来,因为看上去,段友贞确实没什么大碍,就连个头都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增高——明明之前一年,他还窜了好大一截。
在段克俭的心中,儿子是个温和热情的孩子,他非常爱自己的父母和手足,而且从来就不掩饰这份爱,哪怕在外人眼中,这男孩子的举止显得有点没分寸。所以段克俭已经做好了准备:儿子会冲过来,一把抱住自己的胳膊,像扭股糖一样亲昵不已。
然而,并没有。
在看见段克俭的那一刻,段友贞停住了脚步,他脸上的神色并不是惊喜,却只是单纯的惊讶。
好在很快,笑容就重新回到少年的脸上,他加快脚步,来到段克俭面前,恭恭敬敬地说:“父亲,您怎么来了?”
段克俭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但他也没有明说,只笑道:“你都受了伤了,我这个当爹的,怎么可能不过来看看?”
段友贞笑道:“就那点小伤,早就好了。忠伯没告诉您吗?”
段克俭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小子,那我也不能不闻不问呀。嗯,看起来还是有些瘦,怎么?要不要做个饼挂在你脖子上?”
其实这句话是个老玩笑,因为段友贞从小就不怎么爱吃饭,两个姐妹吃的都比他多。所以父子俩每次见面,段克俭都会说“要不要做个饼挂在你脖子上”,然后段友贞就会笑嘻嘻地说“那我要枣泥馅儿的!”
这种父子之间都很熟悉的老段子,他们一问一答,不知说过多少次。
然而这一次,段友贞却面露惊慌,颤声道:“父亲觉得我瘦了吗?”
段克俭也觉得诧异,儿子这种突兀的回应,仿佛以为自己是在责怪他!
他愕然盯着段友贞,段友贞被他盯得更加慌神,他努力笑了一下:“我……我有好好吃东西,真的,不信父亲可以问阿秋。”
阿秋是段友贞的书童,一直陪着他在青州读书。
段克俭一时也想不明白这里出了什么事,于是他摇摇头:“算了,咱们先回去再说。”
段友贞的住处离青鹿书院不远,这一片都是来读书的外地学子租下来的,算是学院的宿舍。段家虽然不缺钱,但段友贞是个很成熟的孩子,他并不喜欢一个人霸占一大片,所以只租了一间屋,和同窗们共用一个院子。
到了住处,服侍小公子的书童和男仆一见老爷来了,赶紧烧水泡茶,段克俭却叫儿子先别忙。
“给我说说那天进来盗贼的事。”他笑眯眯地说,“听说,连青州牧都表彰你了呢。”
段友贞却只是羞涩地笑了笑:“其实真没什么大事……”
原来那天夜里,盗贼进来之后不光想摸走银子,还趁着大家熟睡,放了一把火,把房子都点着了。
“老爷您看,火都燎到这儿来了!”小书童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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