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甄玉并没有立即走人。
她在陈国夫人这儿,一直逗留到四更天。一来她必须看着江子弃苏醒才能放心,二来,她也实在好奇,江子弃到底是被谁给泼了一身这么可怕的千藤毒,而且按照那条虫子的说法,这样的一碗千藤毒,差不多要耗资千两银子,谁会这么豪爽,往江子弃身上“一掷千金”?
好在身上的千藤毒被土蛋吃光不久,江子弃就苏醒过来。虽然伤口还是令他疼痛不已,但至少是清晰的疼痛,而不是僵死的麻木感,这说明毒质确实没有再侵害他了,江子弃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情绪也好了许多。
他这才断断续续和甄玉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之前他确实去外地办了点事,但中午不到就回了京师。刚到京师,江子弃就在固定的暗桩处,拿到了一封密函,写密函给他的人,是京师兵马司指挥使鹿毅。
“师父一直和鹿大人保持着联系?”甄玉好奇地问。
“我和他就没断过联系,虽然外面并不知道。”江子弃哑声道,“抛开彼此的立场不同,其实我和鹿毅交情挺好的。”
俩人一个黑道一个白道,按理说是不共戴天的对头,但实际上,彼此都将对方引为知己。
江子弃接到密函,马上就赶去了江枫斋。
甄玉皱眉道:“师父,你有没有想过,这也许是个陷阱?”
江子弃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怎么可能没想过?但鹿毅不会在那种地方设置陷阱,江枫斋是我的地盘,里面到处都是我设计的机关,那儿的老板又是我义兄的徒弟,鹿毅不管想在哪儿抓我,都不会在江枫斋。”
江枫斋是个不太起眼的喝茶聊天的小馆子,平素招待的也是附近居民,江子弃进去之后,一眼就看见了一身便装,没有半点官味儿的鹿毅。
“我以为他找我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谁知他说,只是想找我喝酒。”江子弃叹道,“我当时说,老兄,我在外地奔波了大半个月,家里还有亲亲老婆等着呢,我可没空陪你这个大老爷们吹冷风喝冷酒。谁知鹿毅说,如果这次我不肯陪他,那往后我就再没机会和他喝酒了。”
甄玉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我当时也问他,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回答我,只叫我坐下来,陪着他喝酒。”江子弃歇了一会儿,才又道,“我被他这态度蒙在鼓里,只好陪着他喝了几杯闷酒,谁知酒一下肚,他却忽然落下泪来,把我唬了一跳。”
鹿毅对江子弃说,他眼下,遇到了极大的难处,可以说是生死攸关,但是碍于某种原因,却不能和江子弃说清楚。
“他说他在朝野内外,虽然朋友多,熟人多,但心里真正引为知己的,就只有我这个道外之人。”江子弃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他这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说,既然你老兄把我捧的这么高,你遇到的难处就应该和我说说呀。鹿毅却说,他真的不能说,但他希望,把儿子托付给我。”
江子弃大吃一惊,鹿毅都到了托付儿子的地步了,可见此事有多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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