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景仰又增加了好几分。”
我伸剑就要往黑暗里冲,师父叫道:“等等。”我回头停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师父说:“记住,这些狼可不比你以前杀过的狐狸和兔子,严格来说,狐狸兔子没有攻击性,面对你的时候只有逃跑的份,而狼的攻击能力不比人差,你要在这群狼中间生存下来,必须先学会料敌先机,做到攻守合一。”
师父这么一说我又心怯了,但仍然虚张声势地说:“师父,在江湖传说中,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我手中剑一挥,“所以,我先去攻杀一阵再说。”
师父拉下脸严肃地说:“胡说八道,你从哪儿听来的江湖传说?就算有这传说,能作为打斗的标准?再说了,你昨天下午跟我比武时,你的进攻怎么没成为最好的防守?”
我讪讪地说:“师父,你在江湖上也算是个大人物了,别老是揭人家的短嘛。我承认打不过你,不过,这些狼如果跟我单打独斗,我肯定天下第一。”
师父仍然严肃:“你的短处都明摆着,还需要揭吗?我是要你反思自己的失败。你想想,为什么你的剑刚出手,我就知道你要攻击我哪个部位?”
说到这一点我来劲了,早就想问他是怎么料敌先机的:“对啊,老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师父:“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我不满:“别卖关子行不行?我啥时候告诉你了?”
师父:“你以前抓兔子或狐狸的时候,是不是先要看看它们往哪儿逃,你就往哪儿扑?”
我更为不满:“老王,你有个很不好的毛病,说话喜欢脱离中心绕来绕去,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扯我抓兔子狐狸的事?”
师父不理我,继续说:“你抓兔子狐狸,练就了迅捷和勇猛的本领,但也养成了一个坏习惯,那就是,你在攻击之前,习惯性用眼睛去判断你要攻击的部位。”
我恍然大悟:“我看你身上的部位,你却在看我的眼睛,所以,我还没出手,你就知道我要攻击哪里了。”
师父笑说:“小子领悟力还差强人意。你首先要改掉自己的习惯,记住,眼睛要时刻观察别人的视线和四肢,不管对手是想进攻还是防守,都得靠眼睛和四肢的配合。在别人的眼神和行为细节中,判断其动向,这就叫料敌先机。反过来,你自身的眼神和行为,就必须隐藏自己的攻击意图,让别人捉摸不透,这叫攻其不备。”
我大为佩服:“师父,你说话虽然有点绕口,但是绕着绕着就把什么道理都绕明白了,你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善于讲道理的人。”
师父嘲笑我:“你见过很多人吗?”
我顿时泄气,实话实说:“没有。事实上,在你来之前,我见过的人类只有我娘。我那点用来胡说八道的江湖知识,基本来自我娘的故事,再加上我自己的想象形成的。”
师父笑说:“那就少拍马屁。现在我们准备杀入狼群当中去。记住我们的约定,由我发号施令。我说攻左你不能攻右,我说往前你不能退后。当然,具体攻击细节,你得自己按我刚才说的方法去判断。最重要的一点,我说撤退,你绝对不可恋战。记住了?”
我全身肌肉一紧,大声说道:“你放心,我全都记住了。”
我活动了一下四肢,准备出征,感觉右手手腕还很痛,运转不够灵活。那是上午初遇老王,一言不合动武,被他打的。伤得虽然不重,但肯定会影响一会杀狼的发挥。
我不禁用埋怨的语气道:“老王,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师父奇道:“你不是说全记住了吗?怎么又不明白了?”
我在火光前抬手给他看,叹道:“你看看我的手腕现在又青又肿,必然影响使剑。”
师父冷笑道:“臭小子又找理由退缩?”
我说:“我不明白的是,你白天跟我比武,既然一开始就是有心试我武功,何必出手那么重?你应该能预料到,把我打伤之后,直接增加了现在的风险。”
师父笑道:“那得怪你自己。”
我相当不服:“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吧?你出手太重把我打伤,还说要怪我自己?那意思不就是说我没事找抽么?”
师父道:“你确实是没事找抽。你知不知道,我生平最恨两种人?”
我不解:“哪两种人?跟你打我又有什么关系?”
师父道:“一是大侠,二是话多的人。恰好你小子两样都占全了,我不打你打谁?”
我心想,这个死老头子,你以前在江湖上吃过这两种人的亏,也不应该把气撒到我身上呀,我什么时候招你惹你了?但这话不能明说,大敌当前,开战在即,我们内部斗嘴没什么好处,况且我还得指望他教我武功摆脱困境呢,惹急了他再打我几下,境况就更加不妙了。于是,我没再接话。
师父却接着自顾自地说下去:“后来我又突然间想通了:你必须做个爱说话的大侠。因此没把你打得更重。首先,我以前不知道,现在发觉自己其实话也不少,在这个蛮荒之地生活,要没个说话的,想想都可怕,估计不被恶狼咬死,也会自己闷死;其次,我在江湖上纵横多年,什么都干过,偏偏没做过大侠的师父,所以我的余生干干这个角色也不错。”
我不知说什么才好。
师父说完,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试了试长短和大小是否顺手,然后用右边残臂侠住树枝一端,接过铁剑将另一端削尖,把铁剑还给我。我们两人都往火堆中添了几根木柴。
师父和我肩并肩,向黑暗中的狼群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