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约人的时间和出现的位置都相当有讲究,医院前方的大道口,红绿灯时间相当的长,高峰段最久的时候足足有七十多秒,三姐笃定那混账等不及,掐好了时间等他,在人行道绿灯转红的最后十几秒出现在路边,冲那个正在茫然四顾寻找猎物的混账招手。
一个人要走过四车道,一路小跑都要用时十秒以上,本来就紧迫,可是毕竟是初次见面,那医生又好面子,要死不死的装绅士,走起路来恨不得上猫步,有风度没错,时间肯定就不够。陆三金开着车,在医生即将穿过道路的时候与他相撞。
闯红灯被撞,一直是国内律法的灰点,以往都是偏向弱者,受创较为严重的一方。但是最新颁布的道路安全法却改变了这一现状,明确表示,以上情况,肇事车辆承担不超过百分之十的责任,百分之十,那就是十分之一,这十分之一能把陆三金怎么样?再者说了,撞飞人的确实是陆三金,但是当时是车辆起步阶段,速度再快也快不了多少,把人顶出去几米就是极限,致死还是有难度的,真正要命的是人在被撞退之后,进入了密集的车流中。说白了,真正把人撞死的,是那辆无辜的货车。
三姐身上的标签向来单一,多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今天的事情却让我改变了看法,连带跟我打电话的时候都模棱两可,几乎把所有的人事都用第三人称掩盖了,警惕性跟反侦察心理不可谓不强。
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但是三姐唱的这一出,却逼近完美。
替六大爷做了转院手续,带着他一路回到济南。
等把他一切都安顿好,我回到家,天都快黑了,车停稳,人还没有走进客厅,身后又跟进来两辆警车。
三姐的事儿我心里已然有了个底,看到来人自然不会慌张。
领头的是个中年人,一身警服,腰间配枪,无视我,带着一队人直奔客厅。
老爷子正在堂里喝茶,看着一众人马古波不惊。
“你好,有人举报你涉嫌文物买卖,请跟我回局里配合调查。”
老爷子放下茶杯,点头就要跟人家走。
我赶忙拦住,“爷,怎么回事儿?”
这帮人难道不是来找三姐和陆三金的?
“木事儿。”老爷子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让开。
二姐正在做饭,忙不迭的冲进来,也是一脸的惊愕。
“爷......”
老爷子把身杆挺得笔直, “让。”
两辆警车呼啸着开出大院儿,我跟二姐肩并着肩,茫然无措。
涉嫌文物买卖,这名头没错,我们家就是一直在干这个,可是向来风调雨顺的,谁敢举报?而且我们家在此扎根这么久,局子里的那些人不能不清楚,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根本不会来燎火才是。
我心头一凉,摸出手机就跟大姐打电话。
“姐,是不是咱前两天那单子出事儿了。”
大姐“嗯”了一声。
“老爷子让人带走了!”
“嗯。”
我气得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摔,转身上楼。
那口大鼎要是被警察劫到了手里,那罪名可不是一般的大!都不能说是买卖文物,而是国宝!
老爷子还能活几年?如果罪名落实,那就得老死在里边儿!
我当初是想赌一把的,因为鬼市向来平静,很久没有出过这种幺蛾子,我的神经就被麻痹了,几乎没想过会出事儿。
想到当日情形,我又忙不迭的跑下去捡手机,好在没坏,又给大姐打了过去。
“还有没有人被抓?”
“有,一样出货给那个外地人的。”
“五百万?”
“嗯。”
照规矩讲,鬼市里出了这种事儿,应该是我这个支锅的责任,我得去走关系把人救下来,可我哪有那本事?只有一个名头罢了,关键我们家也是这场风波里翻船的舵手之一,损失还是最大的。我忍不住有些自责,想来想去,也只能去问问老爹有没有什么法子。
“在路上了,到家再说。”
饭桌儿上没人动筷,气氛压抑。老爹的车子驶入院门,陈亦可尾随他一同下来。手里提着十来个包,看来是买东西去了。
两人上桌儿,老爹先喝了口茶,“是被人逮着把柄了,外面的人都在想办法。”
“爹,这事儿是我办的,不能让爷在里面,换我进去。”我咬牙道。
“先前说是你来着,你爷替你顶的。”老爹看着我,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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