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主棺已经被打开了,二大爷,就围着那棺材绕啊,绕啊,就算左腿明显受伤也不肯停下。
讲述到这里,六大爷停了一停,长长的舒着气,他此时已经不是在回忆,整个人都有种身临其境的自我代入感,情绪起伏强烈。
没人知道二大爷在抵达主墓室之前遇到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在老爷子和张家兄弟赶上的时候,他在墓室里做了什么。他们靠近主棺的时候,棺材里的尸骨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只有嵌在骨头里的宝石玉珠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当六大爷出手把谢天白给拦停下来的时候,才震惊的发现,以往他们熟悉的老二一去不返,眼前的这个,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他向六大爷磕巴磕巴的说了两句话,没等回应,就大打出手。
他们兄弟俩,加上老爷子,三个正值壮年的把式匠,制不住一个十六七的小伙子。
要不是最后老爷子狠下心来下了死手,很可能,在当初,他和张老七就死在二大爷手里了。
那一趟,宝贝其实没少捞,可损失也是巨大的,三个老伙计撂在了里面,谢家老二的遗体七日后入土。
刚回去的那几天,老爷子的情绪比以往还要暴躁,没人敢招,不说家里,就说外面那些对头,都很识相,因为谁都知道,现在的谢王孙不似往常,就是逮谁撵谁的。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二大爷的下葬前一天的夜里。有一个大和尚叩响了谢家的大门。
他的本意不是化缘,但却打着化缘的名头进门,看到厅中灵堂,大呼施主节哀。还说愿意为二大爷彻夜诵经,助他往生。
听到这儿,我就已经猜出那个和尚是谁了,只是没想到在六大爷的口中,那人年轻的时候还挺正经。
其实二大爷在墓里的时候表现不正常,老爷子已经张罗了一个老头儿今晚来坐尸,大和尚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加上情绪不好,给了碗饭,就要把他给轰出去。大和尚这时候就藏不住了,把化缘的铜钵盂往地上一摔,两手死死扣住门栏,说:“不让我进门,你儿子就真的死了!”
老爷子当时就怔了一下,冷冷问他什么意思。
大和尚整理了一下僧袍,严肃的回应:“不瞒施主,我其实来自西部藏区,上月菩萨托梦给我,让我来这儿结下一番因果。”
边说,还边指躺在厅中的二大爷。
六大爷只听到了这一句,然后就被老爷子遣走了,只知道吃过晚饭,那个和尚就在二大爷的身前摆起了木鱼,扣起了佛珠,真的就开始诵经了。
到了大半夜的时候,厅里的大和尚突然大喝一声,惊得三位主事人连忙赶到,看到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二大爷。
而且,他的腿也不瘸了,目光清澈,当时的嘘寒问暖间,六大爷有刻意的询问他在墓穴遇到了什么,但是二大爷给出的回应却是,不记得了。
自那以后,我谢家就多出了一个常驻的和尚,还有一个与往常大不相同的谢天白。
知道的人都说那孩子是在昌塚里吃了什么仙丹了,本事了,不知道的人就一头雾水,前些天还在一块偷工分猎野味的小伙子怎么就一下子正经起来了。
故事到这儿就告一段落,六大爷良久没有再次开口。
我:“自打那以后,二大爷就,没犯过病?”
六大爷果断的摇头,至少,他没有再次见过瘸腿的谢天白。
“当初在主墓室里,二大爷对你说了什么?”
其实语言才是六大爷的强项,也是他的价值所在,别看这人的普通话说的不咋地,可与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沟通,简直无障碍。我依旧记得西安后墓里,六大爷和一众长辈掺杂在那些黑影中间,与它们沟通对话的,一直是我身边儿的这位其貌不扬的男人。
六大爷看了我一眼,突然乐呵起来,“这话我都没跟你爷说。”
“什么话?”
“.....活腻了么。”他目光里仿佛藏着一汪冷泉,彻骨的凉意,从他瞳孔深处肆无忌惮的向外弥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