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很适应这里,脸上看不见丝毫的愁绪,完完全全是一副颐享天年的模样,而且我还留意到,他的胡子没有了,剃得很干净,不知道是谁给掌得刀。
一杯茶下肚,屋里也有了动静儿,黑子阴阳怪气儿的叫了一声,直接就从里间窜了出来,浑身上下烧着火,跟特娘的刚从八卦炉里翻出来的孙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我从原地弹起来,左右就要找水,王海川这是真的修成精了不成?这俨然一副要把黑子烤熟上桌的架势啊!
但是我左看看,右望望,院子里的井都枯了,上哪儿去找水?
黑子吱哇乱叫着,听起来很是痛苦,王海川从屋里不急不缓的走出来,端起石桌儿上的茶杯,轻轻的抿着。
“大爷,他是怎么惹着您了?”我着急忙慌的问。
王海川一脸淡然的摇头。
“能不能不烧了?再烧,就死人了!”
“放心,死不了。”
他一点儿都不紧张。
我看看老钱头儿,还有王修谨,二者似乎都附和这一说法,前者还让我坐下来等等。
等个球啊,这哪儿坐的住?
“黑子,躺在地上,滚!”
这是常识,黑子还是懂的,只不过是被烧慌了没使出来,经我点醒,立马扑倒,在院子里滚动起来,尘土飞扬。
大约一分钟的样子,他停下了,不是火灭了,是他滚累了。
我看着那一身上下剧烈燃烧的红色火焰,心里还是不踏实,但你又不得不承认,它就是无害的,要是正常火焰,烧这么久,黑子早不行了。
又过了一分钟,火焰渐渐熄灭,黑子得以恢复原形。应该是被吓过劲儿了,坐在那儿半天没缓过来。
“大爷,这是......”
王海川自顾自的往杯里添了点儿热茶,“用糯米洗只能洗皮肉,火洗可以洗到五脏六腑。”
我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太玄乎了,跟变戏法儿似的。
“那他每次起夜,都去两个丫头那儿是为什么?”
王海川看了我一眼,把手张开来,“把你那杵给我。”
这铜杵的体积很趁手,又能辟邪物,所以我几乎是随身携带,掏出来,放到他的手里。
王海川把着杵上下细细的观摩了几眼,不住点头,“确实是一杆药杵。”
“大爷,您认识?”
王海川抿了口茶,把杵还给我,“知道一点儿。”
“古代有种很特殊的职业,叫炼丹师。他们的一生都在追求长生不老仙丹。搜寻天下奇珍灵药佐以特殊药引,遵循古方,炼制丹药。这些奇珍灵药中,不乏有真正的精怪,被抓住,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在炼丹师的药杵之下。久而久之,丹没练成,药杵倒修出了戾气,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么随身带着,会折寿的。”
我咽了口唾沫,“那这东西多么?”
王海川点头:“以前多,多如牛毛,不过现在其中的大多数都已经毁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时候化成铜水儿铸狮子的有不少,这些年也没有见过棱角齐全的,你这算是头一支。”
“如果不是你有它,那小子肯定是要去找你的。明白么?”
我尴尬的摇摇头,“不太...明白。”
王海川:“那只马吊子是你和你家里那姑娘一起杀的,你们俩就是仇主,它招不得你,自然就会去找另一个。”
这么说我就立马懂了。还是那只马吊子阴魂不散!
这会儿黑子也缓过来了,微微颤颤的往这边儿来,除了浑身上下都是土,连根头发都没少。
“四哥,太吓人了!”他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向王海川求教,“那它这回死透了么?”
王海川看了看老钱头儿,他的眼睛很深邃,我看不出他是否隐瞒了什么,心里总有种雾腾腾的感觉。
“好了,你们下山吧,拖到晚上就下不去了。”
出了道观的门,我和黑子一路往下走。
山上山下看过来,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地貌改变,之前王修谨说王海川要把这里修成自己的坟,没见哪里动工。不过我想,或许这老道是先从风水上动的手,山上的氛围实在是不对劲。
黑子跟我絮絮叨叨说了一路,心里还是后怕,我们走得也是慢了些,离山脚还有一段路的时候突然就阴天了,太阳光一点儿都没了,黑漆漆的就和到了晚上一样。
我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说完了,因为周遭降温了,不是天气转冷那种降温,而是整个人一下子仿佛掉进了大冰窖,冻得张嘴说话都磕巴的那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