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寇安营扎寨的天然屏障,是以这么多年来,祁国都一直未能拿下这块领地。
“殿下,听山下的居民说,近日山寇不知为何,愈发猖獗,好些山上砍柴的农民都遭了殃。”古鹰禀报道。
尉迟轩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淡淡地吐出二字:
“传令下去,准备上山。”
“是。”
昨夜刚下了雨,上山的路又湿又滑,军队的运载粮食的马已经三番五次因重心不稳而摔倒,尉迟轩无奈间只好下令舍马简行,带两到三日的口粮。
爬了大半日,夕阳西下,晚霞透过迷雾,打在将士们精疲力尽的脸庞上。尉迟轩见此,顿了顿道:
“前方有块平地,后有水源,今晚就在那驻扎。”
“殿下,”打头的士兵禀道:
“有几个身体弱的将士,不知怎么的,开始发高烧,上吐下泻的。”
尉迟轩闻言皱眉:
“沿途有吃过什么山果或喝过溪水吗?”
“他们都是听了您的话,只吃了军中自己备好的粮食。”
“殿下,老夫认为,他们是因路途遥远,过渡操劳所致,才得的风寒。”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军医躬身道。
“本王知道了,都退下吧。古鹰!”
“那贼窝在何处,可查清楚?”
“回殿下,穿过前面那个湖就到。属下刚刚在远处张望了一眼,倒是没看到几个人。”
“许是白天外出打猎了。这样,明日一早……”
“殿下!不好了!刚刚又突然倒下了十几个将士,都是头脑昏沉的症状。如今还未开始围剿,兵力已耗损大半,这可如何是好……”那士兵忧心忡忡地道。
若倒下一两个说是风寒还说得过去。可如今接二连三地倒下一片,定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他紧紧捏了捏拳头,看着远处山顶朦朦胧胧的雾,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雾有毒。”他顿了顿,继续:
“按照常理,若是天晴,雨雾在阳光下消散得极快,不可能像现在这般,浓浓地堆积在山林中,挥散不去。”
“……若真是如此,殿下,我们该怎么办?”
“只能今晚行动了。”
夜黑风高。矮灌木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隐约可以看到人影飞快地闪过。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尉迟轩看到用红色油漆涂鸦的、歪歪斜斜的几个大字:
兴风寨。
寨门口的守卫稀少,临近子时,个个都打起了瞌睡。尉迟轩见此,冲后头低喊:
“行动。”话音刚落,他提起轻功飞到守卫身后,手起刀落,在黑暗中悄然无声地解决了一人。
古鹰做了个手势,尉迟轩拿着还在滴血的剑指指侧门,猫着腰过去,贴着门板静静聆听了会儿,却不知是隔音效果太好,还是人太少,根本听不到声音。他心下顿时起了疑虑:兴风寨中的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民间是被妇女用来恐吓不听话的孩子的。今晚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被他们攻入,决计不该。难道……
“咚”地一声,门被破开,尉迟轩率先走进,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待火把点燃后,众人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心生胆寒:几十个人被不知名的利器割得鲜血淋漓,堆叠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底下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若是夏天,这气味定是很快就散发出来的。
“殿下,这……”
古鹰查看完另外几个屋子,发现了同样的事情。更令人不解的是,其中不光有状似倭寇的中年大汉,也有小至七八岁的幼童,老至六七十岁的花甲之人。
尉迟轩静默,半晌,缓缓开口:
“这些倭寇身上,都有块令牌,作为身份的象征。古鹰,你派人把除土匪外的尸体挑出来火化了,骨灰带下山去,让他们的家人们领去罢。”
“此地也不必再留,连同那些倭寇,一并烧了。”
“是。”
尉迟轩背着手,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染红了天边的一缕云彩,眸中闪过迷茫:他少年时就带兵打仗,胜仗败仗都有,却没有一次像是如今这般,还未打却发现对方不存在,捡了个大便宜。这种感觉,就像是跟一个好脾气的人吵架,发也不是,压也不是,憋屈得紧。
手臂突然传来的一阵灼烧感,打断了他的思绪。他顺眼看去,发现手臂溅了倭寇鲜血的地方冒出一丝黑气,很快缠绕住他的整条手臂。
“黑法术……”他喃喃,心下快速思考,却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那黑气吞噬了他的手臂,又想来侵蚀他的大脑么。他暗忖。
“殿下!”古鹰刚处理完尸体就看见尉迟轩半个人被一团黑气笼罩,惊异地跑过去,却听背后传来一声轻喝:
“别靠近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