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拉车的是四匹毛色光洁的白马,马车上鎏金雕刻好不奢华,而且就连拉车的车夫也身穿缎面圆领衫,头戴黑纱巾,跟在车旁的几名侍从长身玉立,面色红润,衣料也很是考究,底下人都穿得如此体面,一看车上之人绝不是一般的显贵。
白宇玄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憋了回去,他没有理会那在车头怒骂不止的车夫,而是朝车厢拱拱手:“追凶当前不拘礼节,惊扰了大人的座驾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不想一声冷哼从车厢里传来:“你们是哪个衙门的,追的什么凶?”
听到说话声音,白宇玄眉头一挑,听声音说话之人应该是个中年人,地位显赫年岁不大,底下人又如此嚣张跋扈,连大理寺也不放在眼里,放眼整个神都,也只有皇室宗亲才摆这个谱了,而在这个岁数的人恐怕就只有……
想到此,白宇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在下冥捕司嘲风卫白宇玄,奉皇明缉拿要犯,不想惊扰了魏王殿下,还望见谅”。
“好你个厮,知道这是魏王的车还不下跪!”
站在车头的车夫见对方认出了自家的主子,态度更加蛮横。
“滚开!”一只脚从车厢里窜出,将刚刚还在车上耀武扬威的车夫一脚踹到地上。
一名鬓角花白,身穿淡黄色丝缕宽袖长袍,头梳高冠,脚着木屐的中年男子从车厢中缓缓走出,居高临下傲慢地望着白宇玄。
见车主出现,白宇玄急忙领着身边捕快朝那人躬身施礼:“卑职见过太子太保、魏王千岁!”
站在车上之人正是女皇武则天的侄子,武家势力的魁首,魏王武承嗣。
武承嗣眉头扬起,眼中的傲气变成满满的不屑,他伸出两根手指冲白宇玄大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说白宇玄,你吃着我们武家的俸禄,当初为什么要给李家出头!”
听到对方话语责骂自己,白宇玄心中也是又急又气,追凶当前竟冒出这么个刺儿头来挡道,前面只有孙玉一人,要是他有个好歹那可怎么办?而且眼前这个老家伙也忒能记仇了吧,孔令皖一案都已经过去一年了,他还在记恨自己当初在贞观殿为太子李旦脱罪一事。
“卑职不懂大人的话了,卑职拿的是朝廷的俸禄,不是你武家的俸禄,何来吃里扒外一说呢?”
白宇玄直起身,抬起眼皮与高高在上的武承嗣对视。
武承嗣虽然贵为魏王,武氏家族的领袖,但此人远没有武三思那般老练城府,不然如今武三思也不会如此活跃,所以眼前这个家伙不过是一个没牙的老虎,顶撞顶撞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没料到对方一个小小的嘲风卫竟然会回驳自己,武承嗣气得双目怒瞪:“我说你个小东西是不是活腻歪了!”
白宇玄懒得理会这个家伙,不等对方骂完匆匆留下一句:“卑职着急追凶,先走一步!”
说完,白宇玄便领着身边众大理寺官差扬长而去,留下武承嗣在车上气得直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