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也检查了这些尸体,发现这些尸体死亡时间大约是昨日下午,那时候段道长正在白河边做法会,白大人正跟着苗大人和拓跋大人在乌龙山上调查那突如其来的洪水,他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分身行凶,而且他跟钱俊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杀他全家?何况苗大人说过,白大人根本不会武功,他又怎么可能用高深的刀法将这些人全部杀死!”
潘石点点头,淡淡地说:“狄大人的推论没错,但是世人皆知大理寺的考核非常严谨,入门的考核就包括考验刀法和武功,而且本官从军多年,见白大人的身手不像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人;至于作案时间,昨日下午白大人是否真的在乌龙山上还是个疑问,就算有苗大人和拓跋大人作证,但他们身为同僚,所做的证词不足采信;要是说他白宇玄一人不好犯案,但保不齐他在外面联络有帮凶,比如利用钱宅里的财物诱使周围的山贼盗匪相助,昨晚前来行刺的刺客就可能是他的同党,我的手下在钱宅搜查时发现钱家曾被人搜了个底儿朝天,所有的金银细软都被人一扫而空,钱俊身为彭泽县龙王堂堂主,家里藏有大量金银,谁就能保证那白大人不是贪图钱俊家中的钱财而起了歹意?大理寺的差事辛苦又有风险,有了那么多的金银细软,在与那些同伙分赃后,剩下的财物也够他归隐山林,舒舒服服地过下半辈子了”。
苗笑婷走到潘石身前一脸怒意道:“潘大人怎么能这么看我们,您这话可是对我们大理寺的挑衅!?”
潘石与苗笑婷对视半晌,然后扭头冲侍卫喊道:“快去,即刻张布告示,缉拿白宇玄!”
“慢!”
狄仁杰一个箭步走上前一把按住潘石的手。
“你想干嘛!”
见自己发出的命令居然被人出手阻止,潘石顿时怒不可遏,他瞪大了眼珠子怒视眼前那骨瘦如柴的老者,低声咆哮道:“狄大人,此案涉及多条人命,已经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了,你还是安心回屋歇息去吧!”
狄仁杰不惧对方凶狠的气势,一双浑浊的眼珠直视潘石:“此案疑点实在太多,白大人虽有嫌疑,但不能认定为凶犯,此时张布告示缉拿白大人颇为不妥,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凶手就是白大人,卑职记得白大人曾经跟大人在城门外立下军令状,说三日内要破龙王案,大人,如今距离军令状定下的日期还有一日,不如等明日白大人前来复命之后再询问他钱俊家被杀一事!”
“狄大人,你相信那白宇玄会回来?”
“卑职相信!”
潘石眼角抽搐起来:“实在荒谬,你竟然相信一个背负人命案的疑犯!本官可不像你这么傻,要是因此放跑了白宇玄本官的前程可就不保了!”
“潘大人!”
狄仁杰怒喝一声,昂起头,像一只不认输的公鸡望向己的顶头上司:“我在凤阁的时候,大人您是洪州刺史,如今老夫来到彭泽做县令,大人您还是洪州刺史”。
潘石黑着脸在狄仁杰耳边问道:“狄大人此话到底何意?”
狄仁杰将自己的谦恭收拢,一本正经地望向潘石,瘦弱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强者才有的压迫感:“要是没记错,大人在洪州刺史的位置上坐了有十五年了吧,老夫如今虽然被贬为彭泽县令,但在朝中仍有不少人脉,大人就不信惹恼了老夫,能让你终生停留在洪州刺史的位置上而不得上进?”
潘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狄仁杰见潘石脸上的窘状笑道:“如果军令状到期之日白宇玄没有前来复命,大人尽可将嫌犯逃脱的罪名往我身上推,反正我已经流落到这里当县令了,不怕再被贬,而如果此案破获,那功劳自然都是大人的,您看可好?”
潘石眼珠转悠,然后拂袖走开“那就一切听狄大人的吧,但您千万记住了,要是白宇玄趁机逃走,那可都是你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