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易龙心里咯噔一下,沉吟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答道:“没错,是段飞的妹妹,叫段越。跟卓展和壮子都有过感情纠葛。”
“壮子?就是上次来咱们这儿做菜的那个猪头?”
易龙点了点头,冷汗已经顺着下巴低落在猩红的地毯上。
“有点儿意思啊。”阴冷的眸子漾起笑意。
皮椅又是一阵“吱哟”,顾三爷伸出那只枯柴一般的手,勾了勾已没有指甲的手指:“铁子,过来。”
二分舵的王铁面露喜色,赶忙上前,肃立等候。
“回去告诉你们霞姐,把这个姑娘给我绑了。”
毫无顿挫起伏的话从顾三爷口中说出,仿佛一把利剑刺,登时刺穿了易龙紧绷的神经。腰身几乎完成直角的他忽地起身,瞪大眼睛,疾言厉语道:“三爷,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顾三爷一愣,森然回眸:“哦?一分舵比二分舵更有把握?说来听听……”
易龙快速舔了舔流到嘴唇上的汗,浑身僵硬,故作镇定道:“倒不是我们一分舵更有把握,只是……只是霞姐她不认识他们,不好下手。我们一分舵都跟他们混成熟人了,比较容易得手。”
“哼哼,”一股浊气从顾三爷鼻子里呼出,他冷冷一笑,如鹰的眼睛骤然叨住易龙,轻蔑道:“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是怕阿霞出手太狠,弄伤了那个小姑娘吧?”
易龙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出。
顾三爷瞄了瞄易龙心惊胆寒的样子,不屑地摇了摇头:“蠢货,心软可是干我们这行的大忌。放心,阿霞虽然狠,但做这事,可比你想的要有分寸的多。不过啊……”
顾三爷话锋陡然一转,将整张大皮椅转向易龙:“既然你这么上心,那这次就交给你来做。做漂亮点儿,别让我失望。”
顾三爷最后一句话说得很慢,很弱。但在易龙耳朵里如彷如雷鸣般摄人。因为他知道,这是顾三爷在威胁他。
得好的易龙不敢迟疑,赶忙弓着身子打躬不迭:“三爷放心,龙儿明白。”
“可是三爷……”王铁急得直跺脚。
顾三爷摆了摆手,悠悠道:“别可是了,我已经决定了,这活儿给易龙。霞姐那边,你们也不必透露了。”
“是……”王铁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狠狠剜了易龙一眼。
“三爷,该打针了。”
陈叔拉开雕花大门,一个挽着发髻的小护士走了进来,端着白色的医用托盘。
易龙忙欠身后退,但还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不禁屏住了呼吸。
顾三爷将一条手臂伸展开来,有气无力地平放在红木方桌上。
小护士轻柔地卷起真丝大褂的袖子,熟练地绑上止血带,消毒,扎针,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随着流速阀轮的滑动,易龙清晰地看到,那看着就有味道的液体顺着透明的滴管,钻进干皱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灰皮,流进凸起的青色血管里,似在给这具即将腐朽的身体注入最后一点儿微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