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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翻身,同样的冰笼也将那紫袍大汉罩起。
再接下来,是那个躺在地上翻滚的青袍男童。
至于被泼了粪水的白袍少女,卓展则没有管她,因为那脏臭不堪的粪水已经是一道无坚不摧的牢笼了。
另一边,壮子已背起了重伤的段飞,朝着易龙的方向狂奔而去。
卓展心下狂喜,紧追了过去,边跑边从怀兜里掏出司空,准备开启时空隧道。因为他知道,时间还是十分紧迫,他那几个冰笼子只是纸老虎,早晚会被冲破,因为那个青袍男童的瞳力就是弱化他人的巫力。趁着他们还没有反击,他们,必须逃回现世。
熟悉又亲切的巨大黑洞陡然在天地间张开,卓展扯着嗓子大声喊着:“都戴好手环,身上的金属物件全部扔掉!壮子,你的法器别要了,把段飞的弓弩也扔了!”
忙乱间,焦头烂额的众人已纷纷消失在那神秘的黑暗中,迫不及待地奔向阳光明媚的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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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的黑洞在无边的黑暗中悄然闭合。
跟他们想的不一样,这边,并没有明媚的太阳,而是漆黑的夜,就连月亮都没有。因为此时天空中,正飘着羽毛般的雪片。
“我去,这是哪儿啊?”易龙穿得有点儿少,缩着脖子,冻得直打哆嗦,说一句话就跟开了蒸屉似的,直出白气,。
“好像是山里吧……”壮子环顾着白茫茫的地和黑漆漆的天,无奈说道。随即反手拍了拍背上的段飞,大声道:“喂,飞哥你可别睡着啊,忍着点儿。就算是山上,壮爷也能给你背下去,肯定让你去上医院。”
一把挣脱开易龙的段越飞奔而来,托起段飞那张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冻得冰凉的白脸,呜咽道:“哥,你倒是说说话啊……”
可段飞除了还喘着气,就跟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地趴在壮子的背上。
卓展看了看段飞,焦急地望向四周,喃喃道:“我记得天枢城是隶属崦嵫山的,而崦嵫山,对应的是陇西的上市,这里的山,应该不低,怎么办……”
正焦虑着,只见远远亮起了两个白色的光柱,光柱越来越近,似太阳般令人振奋。而出现在风雪中的,正是那辆熟悉的黑色大阿尔法。
副驾驶的门被一把推开,下来了穿着一袭长十字貂大衣的妍姐,昏暗的风雪中,十分醒目,像是一头出来觅食的大白熊。妍姐的高靴深一脚浅一脚地踏雪而来,方正的国字脸上真挚的笑容还是那般亲切和热情。
“妍姐!”卓展欣喜若狂,也深一脚浅一脚地迎了上去。
然而刚一靠前就看到了壮子背上的段飞,精致的皮手套瞬间捂住了嘴巴:“啊!宝贝儿们呐,这是怎么了啊?段弟弟怎么伤得这么重啊?!”
“说来话长,我们在那边被袭击了,正是四年前参与山海祸的那伙人。段飞伤得很重,穿越时空隧道时可能还造成了一些冲击,现在已经叫不醒了。妍姐,我需要马上把他送到最近的医院,越快越好。”卓展严肃说道。
妍姐拨拉开卓展,一把将壮子背上的段飞公主抱起,高大的身躯踩着来时的脚印往车子那边走去:“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上车!”
易龙见状,赶忙挥手,示意他那群小弟赶紧跟上来,自己也快步凑到妍姐跟前,低眉顺眼地打着招呼:“哟,这不是妍姐嘛,老熟人了。”
“谁跟你老熟人啊?”妍姐头也不回,气不打一处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们可就开上来一辆车,想都别想。”
“妍姐,带上他们吧。”卓展瞄了眼易龙,急忙说道。
“哟,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妍姐说着已拉开阿尔法的侧门,将段飞小心地放了进去。
“说来惭愧,我们这次之所以能脱身,多亏了易龙和他的兄弟们相救。”卓展认真说道,却并没有一丝赧然之色。
妍姐回身,难以置信地看看卓展,又看看易龙。
“嘿嘿,是我。”易龙一脸谄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点头又哈腰。
壮子见易龙那样,之前段越被抱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气呼呼地撇了撇嘴:“哼,砸脚、泼粪、踢裆、撒石灰,用的都是些下三滥招式……”
易龙一听也来了火气,仰头看向壮子:“哎你还真别不服,你就说说,这下三滥的招式到底管不管用?你们光明正大解决不了的事情,还就被我易龙这下三滥的招儿给破了,是不是?”
卓展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他每一次都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下三滥的招数,真是好用。
“上车吧。”卓展低头说着,已先一步钻进了阿尔法。
阿尔法虽大,但一下子挤进了十来个人,绝对也是极限中的极限了。为防止万一,阿满锁死了所有的门窗。但这除了不将人甩飞出去,起不到任何安全保障。因为阿满那个狂拽炫酷吊炸天的车技,加上着盖了厚雪的山路,简直就如同地狱过山车一样。
众人就像便当盒里的包子一般,连挤带颠,屎尿屁都快出来了,脑仁直接从核桃仁晃成了六个核桃。
到了城区的医院,除了段飞被担架抬了进去,隐土邦的三个小弟也因为呕吐昏迷被送了进去。
段飞伤得不轻,但好在没有致命伤,小腹上最重的那处伤,经过处理缝合,也无大碍了。一周后,段飞出院,众人便在妍姐的精心安排下,回到了燕京。
文叔在电话中得知事情的经过后便忧思百结、闷闷不乐,亲眼见到段飞后更是老泪纵横、勃然大怒,为自己当初的一时心软而后悔。
他没收了卓展的司空、壮子的路引图,以及众人的手环。声称再也不会让他们启用司空。至于四年前那场祸难的真相,如果要付出血的代价,莫不如不查,他宁愿这个秘密永远埋葬,也不愿意他们再去涉险。
卓展虽欲辩驳,但无奈段飞受伤这事儿确实太严重了,而且下手的人还是自己。出于愧疚和自责,他都无法开口再提去山海世代的事。至于那边还没了解的事情,还没交代的人,只能暗埋在心底,自饮悲苦。
段飞的伤需要休养一阵子,他家小姨很是伤心,寸步不离地照顾了他一个月,才肯让他下地。他自己倒是心态很好,就是这个运动男孩在床上躺的浑身不舒服,被允许出去放风的第一天便找卓展去时代广场提了一场足球。两人还跟从前一样,毫无芥蒂,只是段飞他爸害死了卓展他爸那件事,却是绝口不提。
至于段越,她跟她的闺蜜西贝坦白了自己跟壮子的恋情,惊得西贝大跌眼镜,直呼不配,声称段越是千古第一重口味女孩。这个时候的段越也只是笑笑,淡然地说着什么世界上任何两个人都有在一起的可能,没有配不配的。
壮子算是过得最舒服的了。回到家的他又钻进了电脑、漫画、零食堆里,没事跟他的好越越发发微信、逛逛街,吃个小吃什么的,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隐土邦那帮家伙虽不甘心就这么断了去山海时代的路径,但没有司空,也都无可奈何。久而久之,便也没了动静。
一切看似都湮没在无奇的平淡中,然而就是这淡如白水的日子,却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