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一腔赤子热血竟换来这样的结果,还望上神释惑!”
卓展一席话慷慨激昂,语气凌厉,掷地有声中又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火气。
听得此话,满场的太虚境各路神仙无不面面相觑,显露出难堪之色。
此时的蓐收,被赤和卓展这一唱一和一骂一捧又一激一发难,硬生生的逼成了哑巴吃黄连,他颤抖地环顾着对他侧目鄙夷的众神,又看了看站在阶下理直气壮、目光丝毫不躲避的卓展,非但没有了先前的满腔怒火,甚至还生出了些许心虚羞赧之感。
蓐收顿了顿,故作平静地说道:“你说你是因体内魔火之疾来寻本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展见蓐收已放下成见,不免心生欢喜,他淡然一笑,上前一步,转而严肃道:“金神,实不相瞒,卓展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冰冻巫力,乃白泽灵角之阴极的力量,然而这种力量究竟缘何会在我体内,我自己也不知道。只不过,近来在白国食用过一次元果后,体内一股魔火被莫名勾起,时常灼热难耐,尤其是在大规模使用冰冻巫力后,更是锥心蚀骨般的疼痛。巫医走针只能维持一时,不久后又会反复,卓展实在走投无路,才特此来寻金神,觅求治愈法门。”
卓展开门见山,毫无隐瞒的说了自己的情况。
卓展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因为之前在淬火宫的时候,火神祝融一眼便察觉出他体内白泽的力量,想来这金神蓐收也有着一样的本事,刻意隐瞒只会带来麻烦,莫不如直白坦荡的好。
然而在场的诸神却被如此磊落轶荡的卓展给惊呆了。他们只听说太古神兽白泽失踪有一段时日了,但不成想,白泽灵角的一端竟已进入眼前这个凡人少年的身体。
白泽目前是死是活、眼前这个少年是善是恶、阴极灵角为何会化入凡人体内、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一系列的疑问如雨后春笋般在诸神心中冒了出来,山蚁般啃食着他们的好奇心。
金神蓐收也被卓展这番话给惊着了。他不像祝融,与白泽并不相熟,最初的时候也并未感知到白泽的气息,但他也深知杀害太古神兽是什么样的一种罪恶,更何况他还是司掌刑戮之神。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耿直、机敏的少年并非杀害白泽的凶手,可稳妥起见,蓐收还是决定当即探明真相。
说时迟那时快,蓐收抬眼间,盘挂在左耳的那条小金蛇已飞梭般冲出,瞬间变成一条金身巨蟒,凶狠地“嘶嘶”吐着信子,顺着卓展的腿,飞旋着疾速将他整个人都盘缠起来,身上金色鳞片发出忽明忽暗的蓝色幽光。
这突然窜出的金蟒吓的旁边的赤、段飞、壮子、段越都赶忙惊慌上前,赤更是下意识的就拔出了鞭子,飞快地甩向那金蟒。
然而鞭梢还未甩出,赤的手竟僵硬地停在半空中,一下都动弹不得。
再看段飞、壮子、段越,他们三个也都定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一旁那个紫衣银发的女神仙正高擎一面金灿灿的铜镜,射向他们几个。
被金蟒缠着的卓展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
蛇这种爬行动物一直都是他比较怵的,此时被这么大的巨蟒缠身,更是惊怖得连冷汗都流不出来了,只敢转着眼珠打量着这条不知下一秒会干什么的大蟒。
那金蟒扁扁的头顺着卓展的脖颈绕到他的眼前不足半寸的地方,蓝色玻璃珠般阴冷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卓展的双眸,似要把他眼珠勾出一般。
蓦地,那黄金巨蟒突然松旋而下,再次变回一条小金蛇,飞回到蓐收的左耳,倒挂在上面,蚯蚓般温顺。
赤他们几个也突然恢复了自由,但由于惯性的作用,不免都往前踉跄了一下。
蓐收眯了眯眼睛,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小子,没有说谎。我蓐收最恨骗我之人,还算你识相。”然而蓐收脸上的笑容旋即收敛的无影无踪,方方正正的红脸肃穆威严。
“不过,你体内除了白泽灵角阴极的那股力量,还混入了一丝灵角另一端阳极的力量,也就是你说的那魔火。只是之前这阳极的力量极为纤弱,一直被阴极的强大力量所压制,才没被觉察出来。你一介肉体凡胎,不会成为白泽那样能够分离、操控两种力量的容器,恐怕,这因元果增长起来的阳极力量要与这阴极力量在你体内好好斗上一翻了。”
“阴阳相斗……结果会怎样?”卓展咽了口吐沫,凝眉问道。
蓐收冷冷一笑:“自古冰炭不同器,当然是将你这神元肉胎消耗殆尽,噬魂抽命。”
卓展心下一沉,仿佛顷刻坠入万丈深渊。
本以为将冰冻的巫力晋级后便可高枕无忧,没想到又冒出来这么一股魔火。究竟是谁,把这可恶的力量化入他的体内的?他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张带着风帽的脸,本杰明,还有那没见过的文魉。总有一天,这所有的仇恨,一定要跟他们彻底清算,但前提是自己得有命活下去,对,有命活下去。
心念及此,卓展倏然拜倒,行着最隆重的合掌大礼,昂首激动道:“卓展恳求金神消除这股魔火,救卓展一命,卓展定行犬马之报,万死不辞!”
赤也赶忙跪下,匍匐哀求道:“求金神上神救救卓展哥哥,儿愿给您老人家当丫鬟伺候您!”
后面的段飞、壮子、段越也一一跪下,齐声道:“求金神开恩!”
蓐收看到这刚刚还嚣张跋扈的祝融小徒弟,此时竟毕恭毕敬地跪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要给自己当丫鬟,简直乐得合不拢嘴。他真想让祝融也看看这幅情景,也不知道那黑脸小老儿的脸会黑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蓐收不由得笑出声来,但一眼瞄到跪在地上卓展几人,又立刻不自然的收敛起来,随即摆了摆手:“不可能,不可能,太古昆仑镜的阳极晟火,我怎么可能消除的了。而且,我蓐收想要什么有什么,要你们几个凡人回报什么,不需要不需要。”
卓展见状愤懑地直起上身,黯然道:“难道……就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办法嘛,也不是没有……”蓐收仰靠在金椅上,沉吟道。
“求上神指教!”卓展陡然欣喜,急切地说道。
“不过嘛,你若想让我给你做法,须得完成我的三个考验。”蓐收觑着眼睛,怪声说道。
“上神请讲。”
蓐收眼眸猝然一亮,厉声说道:“吃光陆吾神长寿锅里的羹,抽干樊冥湖的水,日出日落间跑完整个太虚境的边线。”
“蓐收!”一直站在卓展身前的帝江发声了,声音义愤而凌厉:“你这些考验对于他们凡人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你为何给他希望,又再次把他逼入绝境?”
蓐收满不在乎的冷冷一笑,阴阳怪气道:“我蓐收怎么说也是西山的护佑神,若是个凡人来求我,我都一一许诺,那我这个神成什么了,支摊舍粥的大善人?呵呵,可笑。”
帝江抖了抖背上飞扬的翅膀,暗黄的皮肤一下子红了,虽然看不出他的表情,但能明显的感受到他满腔的愤怒。只见他迈开粗壮的六只小腿,缓步上前,刚要说些什么,却一下被卓展给抱住了。
卓展一边抚摸着帝江的后背,试图让他平静下来,一边抬起头,认真地凝视着高高在上的蓐收:“好,我接受考验。”
“你!”帝江大惊,倏忽将肉滚滚的身躯转向卓展。
“不过,这些考验,我可否寻求同伴的帮忙?”卓展肃然问道。
“随便你,别说你们这几个凡人了,就是在场的各路神仙,只要你能求的动,随便你求。前提是,你得有这个本事。”蓐收瞥了卓展一眼,哂然说道。
“好!”卓展掷地有声地回应着,目光明烁而坚定。
“真够小肚鸡肠的……”跪在地上的赤立马起身,掸了掸红裙,小声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