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众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吃惊地看向梁生,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
“你们不知道吗?”素欢很是疑惑。
众人呆呆地摇了摇头。
“嘿嘿,说起来有点儿好意思。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巫力,植物系巫力,那个……那个……祝余的巫力……”梁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祝余……”段越皱眉回忆着,“是不是就是咱们刚来南山时在路边看到的那个长得像韭菜的植物?”
“没错没错,能充饥果腹的那个。”段飞确认道。
“所以说……其实也没什么用呢,就没好意思跟你们提。不过有这种巫力在,不吃饭也不会感觉到饿,但有时还是会因为不吃东西而晕倒。”
“然而就我家这种情况,小时候我倒是给家里省了不少粮食,仅此而已,嘿嘿……”
梁生满脸羞红地看看众人,又回头瞅了瞅姚蓁的反应。
众人哄堂大笑,完全直不起身,笑得眼泪横飙。
“哈哈哈哈,我说,梁生你这个巫力也太挫了吧!”壮子大笑道。
“嘿嘿,是是是,见笑了,见笑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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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收拾好了行礼,梁生与姚蓁交代了几句家里的事情,众人便解开马车栓绳,准备再次出发了。
“哎哎,等等,瞧我这臭记性,竟把最重要的东西忘了,你们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梁生摸了摸身上,急匆匆地跑回了屋里,不大一会儿,又拿着一个竹筒匆匆跑了回来。
梁生的肢体比较笨拙,就在他准备登上车轼的一刻,竟一个踉跄没踩稳,揣在衣袖里的竹筒陡然掉在了地上。
竹筒不偏不倚,正正摔在一块露出来的硬石头上,上面的盖子齐齐崩开,里面卷着的兽皮抖落开来,摊在地上。
众人下意识地低头去看。
兽皮上的字是古文字,卓展、段飞他们虽然经过学习大部分都已认识,但毕竟不熟悉,难以形成下意识的反应,不细看细想是不能一眼识别出来的。
但赤不同,这是赤从小到大熟悉的文字,只瞄了一眼,赤就大概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了。她惊悚地睁大眼睛看着上面的文字,六神无主。
梁生张牙舞爪地嚎叫着,慌忙蹲下来去捡那竹筒和兽皮:“作孽啊,作孽啊,这回脑袋肯定要搬家了。”
谁知梁生还没摸着兽皮,赤竟一鞭子将地上的兽皮卷起,纵身跃到树上,仔仔细细地、从头到位地看了这封密信好几遍,完全不管其他人的呼喊。
“赤姑奶奶,我求求你,这可是机密啊,就是为了保密才让我这个外人去送的,看不得,看不得啊!”梁生在树下苦苦哀求,就差跪下来求她了。
“儿,怎么了?有事下来好好说,咱们一起慢慢商量!”
卓展知道赤不是那种平白无故就无理取闹的姑娘,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但无论是什么事,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要同时稳住梁生和赤这两个人。
赤抬起眼帘,看了看树下的卓展,神情凝重而愁苦:“尧光山、柜山、长右山在秘密拉拢其他部族和封地,这封信便是尧光山向祷过山封主借武器的密函。旧派三山……旧派三山密谋在秋收前发动叛乱,易主南山。”赤艰难地说完,声音因哽咽而带着沙哑。
树下众人大惊失色,梁生也像丢了魂儿一样,不再向赤讨要兽皮,而是耷拉着脑袋搓着手,不知所措。
继续上路是不可能的了,众人又回到了梁生家的小院,坐下来商量着之后的对策,气氛很是沉重。
“儿,你先不要急,起码现在我们事先得知了他们的计谋,现在想办法还来得及。”卓展宽慰着赤。
“不行,这事儿太大了,这可是叛变,要发生一场大战的,父王那边还毫不知情呢。不行,我得骑小谷赶紧飞回天虞山,把这密函交给父王。”赤仓惶地起身,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去。
“不行,我们现在仅凭一封信,再无其他证据,赤帝怎会相信?这么做不仅会害了梁生,还让我们在敌人面前打草惊蛇、提前暴露。他们既然打算让南山易主,筹备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难保不会狗急跳墙,提前发动兵变,到时候你父王那边更是措手不及。”卓展思忖着分析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经卓展这么一说,赤也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并没有深思过后果。
“依我看,还是让梁生把信原封不动送去祷过山,咱们也一起跟过去,探探底,看祷过山到底有没有倒戈之意。”卓展提议道。
“可是这竹筒上封着的火漆已经裂开了呀。”梁生沮丧地摸索着竹筒上的凹槽,那里原本压了图腾印的火漆已裂成两半了。
“拿给我看看。”卓展要过了那竹筒,仔细查看着上面的火漆,随后胸有成竹地一笑:“这个交给我,我想我能搞定。”
“真的?”梁生大喜,腾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不过需要时间。梁生,我需要你给我找一些韧性好一点的木头,以及刻刀。”
“那没问题啊。”
“不过,梁生,这信你照送,但就不要回尧光山领封赏了,以防两边发现什么端倪,再找你和你家人的麻烦。到时候,我们会在众目睽睽下帮你制造一出祸事,到时候需要你配合,演一演尸体就行了。”卓展冷静道。
梁生沉吟了片刻,郑重说道:“那好说,一切都听你们的,虽然这单买卖拿不到报酬了,但没关系。他们干的是制造战乱的大祸,是要万民不安、生灵涂炭的。若不是今天的意外,这封信真经我手送出去了,这才让我成了罪人,这报酬,我拿的良心不安。”
众人感念梁生这样视财如命的人,居然在大义面前如此明白、透彻,都被深深震撼了。
壮子更是抢着说道:“没关系,尧光山欠你多少个赤贝,我们都补给你,是不,雪言姐?”
还没等江雪言吭声,梁生便抢先一步说道:“不,千万不要,你们补给我这成什么事了?不义之财我不会惦念的,你们若真补给我,倒真是羞辱我了。是,我是很穷,但没到为了几个赤贝折了腰的地步。”
梁生表情严肃,说话掷地有声,平日里瘦弱的身子骨也似乎挺拔了起来。
“对了,咱们在将军府偏殿的时候,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那个把你介绍给将军的中间人,巴什么来着,不是说他妻子与你是同乡吗?若是他们察觉到你没死,找到你们家怎么办?”
段越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将军府听到的对话,忧心忡忡。
“哎呀,我以为什么事儿呢,没关系的。什么巴由的妻子,这片树林就我家这一户人家,哪来的什么同乡啊?我啊,跑江湖揽生意,难免与人攀亲,那天我给苗城布庄送货,看到巴由的妻子穿戴富贵,就自我推荐了一番,我听她是基山口音,就跟她套上了近乎,唬她我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同乡。”
“她儿时记忆模糊,好像把我跟什么人搞混了,就认下这层关系。后来那个巴由知道我什么活儿都接,还做事妥当,为了抢功,就把我引荐给领了这差事的卫闾将军了。放心吧,他们哪里能找的到我。”
梁生笑笑,很是得意的解释道。
“不愧是跑江湖的,真是条老狐狸。”壮子拱了梁生一下,表示赞赏。
“哪里哪里,彼此彼此。”梁生笑笑,也拱了拱壮子。
“不过……”卓展叹了口气,有些沉重地说道:“梁生本就是跑江湖常露脸的人,咱们要他演一出假死的戏码,无异于是断了他的财路,以后,他怕是再也不能以梁生的身份出来跑江湖了……”
壮子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利害,听卓展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刚刚还高涨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顿时愁眉锁眼,双目黯然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