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叉腰,指着尔雅愤怒地喊道:“尔雅姐姐,我一直很敬重你,羡慕你的美貌和优雅,可是你也不能仗着大家都喜欢你就为所欲为啊!”
“小子宁,话要说清楚,我尔雅自认为没做过什么得罪你的事啊。”尔雅看着自己漂亮的指甲,不屑一顾。
“怎么了,子宁,快把话说清楚,莫要冤枉好人呐。”一旁忙活的芸姨见状赶忙过来劝道。
“刚刚我去茅房,路过巷口那里,正看到从那边过来的尔雅姐姐,她故意把一碗莼菜汤扣在了雪莲姐的头上,居然连个道歉都没有,甩甩手就走人了。我才帮雪莲姐擦干净,雪莲姐一共也没几件像样的衣服,现在身上全是油。”子宁说着说着似乎要哭了。
“哼,衣服少怪我呀?是不是她父母死的早也要怪我啊,讲点道理行不行?我迟到了,走得匆忙,撞到了传菜的庖娘而已,谁想到会把汤弄到她身上?”尔雅咄咄逼人,丝毫不示弱。
“你……你还狡辩,我分明看到是你故意拿起陶碗扣上去的!”子宁指着尔雅,气得直跺脚。
“谁看见了?哪只眼睛看见了?你一个人的一面之词,谁会信呐?就是那个该死的雪莲,自己作贱自己,见不得我跟赤薇姐好,故意构陷我,还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恶心。”
“你……你怎么能颠倒黑白呢?明明是你嫉妒雪莲姐跟赤薇姐交好才出手欺负雪莲姐的。尔雅,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是这样的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子宁说着就张牙舞爪朝尔雅冲了过去,却被一群狐族姐妹拦住了。
尔雅没有料到子宁会直接扑过来,先是一惊,快步退到一众姐妹身后。感觉自己安全了,气焰就又起来了。
“子宁,你不要不识抬举,我看在你是敬安长老的孙女,才给你留点面子的。要不然,从今以后你就跟那个人见人嫌的雪莲一个下场,整个寨子你都呆不下去。我可是姐妹众多,惹恼了我,谁都没好果子吃。包括那个雪莲,以后我见一次打一次!”
“我不信我今天就拿你没法子了!”
子宁性子泼辣,也不是轻易服软的人,见扑打不成,直接抄起旁边的角杯准备扔过去,不想刚一抬手却被一把攥住了手腕,无法动弹了。
子宁回头一看,是赤薇。
赤薇厉声道:“子宁,你骂也骂够了,适可而止,不要再闹了。”
尔雅见赤薇向着自己,很是开心,得意地朝子宁翻了一个白眼,不想转头就被赤薇教训了。
“尔雅,大家拥护你、捧你,是你的福气,不要自己把这份福气给糟践没了。人太骄纵跋扈,对自己没好处。”赤薇怒目而视,很是威严。
“既然赤薇姐姐都开口了,那我今天就饶了你这个这个小贱人。”尔雅的语调明显软了下来,瞄了眼子宁,用手推了推发髻。
赤薇又安慰了几句子宁,劝散了人群后,赤薇仰头望天,长长叹了口气,便转身朝院子外面走去。
“二姐,你这是干嘛去呀?”赤焦急地追了过去。
“不吃了,回去睡觉。”
赤愁眉苦脸地回到卓展身边,呆呆坐下:“怎么会这样啊,好好一场宴会,就这么搞砸了。”
“哎,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壮爷我是个男人都懂这道理。”壮子向嘴里扔了一块糖枣,慢悠悠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就不懂了,为什么雪莲那样老实、隐忍、人畜无害的一个人,却总被欺负。尔雅那种嚣张跋扈的,却在寨子里混的如鱼得水,有那么多人支持。”
赤气呼呼地折断了一根筷子,用力戳着木桌上的纹理。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好二姐,啊”壮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皮,“要我说呀,你二姐她就是个红颜祸水。哦不,也不对,你二姐那样算是红颜吗?我想想啊……准确的说,是蓝颜吧。嗯,对,蓝颜祸水。”
“这话又怎么说?”赤用手垫着下巴,回头看着壮子。
“壮子的话不无道理,”一边的段越悠悠说道,“狐族女子多娇媚,争奇斗艳惯了,寨子里又出了你二姐这号人物,哪个女子不以能得到你二姐的青睐为荣呢?但偏偏赤薇姐却看不上任何一个花朵般娇艳的姑娘,反而与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雪莲交好,这群女子额反应就叫‘妒’。”
“妒?”赤听得认真,将凳子搬到段越身边,歪着脑袋听她继续说。
“嗯。”段越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妒’这种感情很奇妙的,日子久了便很容易变成恨。尔雅虽然尖酸刻薄,但却是寨子里最美的姑娘,众人宁愿输给比自己强的人,也不会承认自己输给了一个普通的村姑,因此才会事事拥护尔雅。
尔雅成功了,她们会说那是因为尔雅比自己漂亮;尔雅不成功,她们更高兴,会说连尔雅那么漂亮的人都不行,又怎么轮得到我呢。其实都是在掩盖自己的无能。”
“这就好比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不愿正视自己的失败一样。”卓展插话道。
“呵,无论哪个年代啊,人宁愿说自己有病也不愿承认自己平凡无能。”段飞活动着肩胛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段大明星吗,终于脱身出来了?还以为你乐不思蜀,把我们都给忘了呢。”壮子白了段飞一眼,说话有些酸。
“看看,现成的例子,这就是所谓的‘嫉妒’。”段飞也不让分。
“别又扯到我身上,壮爷我有的是内涵,不像你这个小白脸。哎,段飞,去不去茅厕?天热,这牛血好像有点变质了,肚子疼……”壮子捂了捂小腹,眉头皱得跟苦瓜一样。
“我不去了,刚才去过了,你自己去吧。”
段飞刚才跟那帮狐族女子们聊得口干舌燥,夺过壮子的梅子汁一饮而尽。
“你啥时候去的茅厕啊,也不告诉我一声,你这人就这点不好,太喜欢吃独食儿了。”
壮子捂着肚子站起来,夹紧屁股,小碎步往院子外边跑去。
“哎!我说你小子怎么……”
段飞放下杯子,刚想一脚踹过去,却被壮子跑掉了。
“喂,出了院子向右转,穿过巷子走到头就是了。”段飞大声喊道。
“知道了!”远处的壮子颤声回应。
“嘿,你带纸了吗?”段飞抻着脖子继续喊道,但几近决堤的壮子早已跑没影了。
**********
残月西沉,院中一片朦胧月色,仅几个老妈子在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冷炙。
段飞搭着卓展的肩,赤牵着段越和江雪言的手,悠然自得地朝他们的脚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