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太子放下毛笔,将写下的字帖拿起来观赏。
“慈宁宫修了三年,总算赶在太后八十大寿之前竣工了,父皇的意思是,准备等着太后寿辰那天一起庆贺,顺便给太后冲冲喜。”
“那便先恭喜太后娘娘双喜临门了。”
上官澍伤好得七七八八,因着公事太多,忙不迭去上了朝,此时的脸色说不上好看。
太子闻言,放下字帖,似笑非笑地看向上官澍,“润之,说来你也该恭喜恭喜自己。”
上官澍笑了笑,“殿下何意?”
“父皇那里漏了口风,说等太后的寿辰过去,就升你做太师!”
“哦?”
上官澍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多谢陛下和殿下的赏识,微臣何以为报?”
太子上前拍了拍上官澍的肩膀,半开玩笑道,“你既是老国公的嫡长子,父皇便视你为贤侄,又娶了我妹妹,成了我父皇的女婿,咱们都是一家人,无需如此客气。”
上官澍谦卑至极,“微臣不敢。”
太子纳闷,“润之,莫不是上次的事情,你与我们生分了?”
上官澍敛下眸底的暗色,说道:“殿下多想了,微臣怎么会?”
“即便陛下和殿下视我为逆贼,也想尽方法留微臣一命,此情臣甚为感动。”
太子愣了一下,紧接着爽朗大笑,握起拳头怼了怼上官澍的肩膀,“你小子知道就好!”
“就为了放你一条生路,逼得孤对你动了私刑,之后父皇可是着实数落了孤一顿!”
上官澍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孤突然想起来,”太子摸了摸鼻子,“你去劝劝缨儿,太后的寿辰最好就不要祁佑过去了,以免勾起太后的伤心事。”
上官澍目光滞了一下,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些公事,聊完了,上官澍离开了太子府。
坐在会镇国公府的马车上,上官澍的脸色带着一丝疲惫和沉重。
刚刚在太子府的话,他也并非全是假的。
建熙帝和太子对他实在算是隆宠。
而他,却要为了怀安背叛他们……
这段日子,他一直在纠结,这样到底是对是错。
这天底下的情谊不止有情爱,还有责任。
背叛他们,他会同时失去一个视他为子侄的长辈,一个和他自小一起长大的兄长,更重要的是,他会失去赵缨。
赵缨多少天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了?
他养伤多日,除了第一日他引她过来,她连他的奚园一步都没踏进来过,甚至,连差人问候一声都没有。
她像是想用行动来向他表明,即便不和离,他们也只剩一个夫妻的空名罢了。
真狠心啊……
他几乎可以断定,他要是谋了反,赵缨是绝不可能原谅他的。
他不想失去赵缨……
他想让她像以前一样对他笑,对他好,眼里都是他……
胸口再次泛起尖锐的疼痛。
上官澍下意识抬手捂住,俊朗的眉眼间是难以言喻的痛楚和颓乱。
他的心乱了。
原来,让他手足无措,只需要赵缨不理他就行了。
他竟如此容易被她拿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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