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的肯定不会是善意。
“他还是个孩子,说话没有分寸。”许依一张开右手手指,扣紧宋宁的手心。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会跟他在一起?”
“不会,我会跟你一起死。”许依一脱口而出。
这句话并没有经过许依一的脑子,就只是一句脱口而出的应对,在宋宁听起来,释然了栾翰对他说过的那些不堪的话。
这句话,栾翰发给他的信息里也提到过。
许依一的过去不可否认,存在着比一般女孩更多的过去,除了那复杂的前夫,还有那段畸形的婚姻关系背后没有明确关系的人物,除了“矮短圆”和栾翰,还有几个?
前夫项凯昊。
项凯昊一直在水深火热之中,自从告诉项家两个老人离婚的事情,项奶奶也开始一蹶不振,看着妹妹越来越不顺眼,澡也不行了,奶也随便一冲,应付着过去。
日子越过越难过。
项奶奶病倒了。
带一个孩子是一件多费劲的事情呢?
没有一个整觉,耳边除了婴儿的啼哭声还是啼哭声。
项家两个老人根本就不明白,这女婴为何会越来越难带,为何动不动就哭,为何哭着睡哭着吃哭着哭。
许依一上一次购物时并没有买合身的短袖,在六月的南方,天气炎热,妹妹还穿着长袖。
捂的汗吐的奶,不常洗澡,妹妹娇嫩的皮肤根本受不了,长的疹子一浸到尿液和汗液就疼,一疼又了哭起来。
大半个月过去,她并没有长大多少,看起来却瘦了些。
项奶奶时常觉得胸口透不过气来,白天睡觉,等宝贝儿子下班应酬回来的时候她再哄孩子,几乎彻夜无法安睡。
实在扛不住了,才松口要找月嫂保姆,住家也行,不然,她就要死了。
月嫂哪里有那么好找的?
项凯昊从来就没有操心过这种问题,找个月子中心还好,哪个大型哪个口碑好,在手机上一搜就可以找到了。
但月嫂就不好说了,住家里的人可不能随便找找,项凯昊对这些事情的经验和耐心值为零。
每找到一个中介,一言不合,又没有下文了。
带孩子的重任又交到了项爷爷的手上。
他哪是带孩子的料呢?
项奶奶好不容易睡着了。
项爷爷抱着孩子学着许依一的样子,在洗手池里盛满水,脱光妹妹的衣服,试好水温,想要给妹妹洗个澡。
上一次许依一来了之后,洗个澡,妹妹就安静了好一阵子,看来洗澡是有用的。
对项爷爷而言,许依一带娃的技能肯定要比项奶奶好的。
项奶奶也有帮妹妹洗过澡,在洗澡盆里,每次洗时也还是哭。
所以项爷爷按着许依一的方式选择了在洗手池里洗。
项爷爷把干净的毛巾铺在主卧的床上,抱起已经脱得光溜的妹妹,轻轻放进洗手池里。
可项爷爷忘了重要的一步,许依一是用毛巾包着妹妹下的洗手池。
光滑的洗手池里根本就放不住一个光溜的婴儿。
妹妹从爷爷的手中脱开,呲溜一下,后脑勺砸在洗手池边缘,整个身子滑进水里,水淹没了她的口鼻,在水里呛着水。
爷爷惊慌失措地在水池里打捞着妹妹,水里的婴儿又湿又滑,捞了好几下才捞起来,捞在怀里还在打滑。
爷爷吓得失声,把妹妹放到床上的毛巾上,静静地看着妹妹在床上呛咳,憋红的小脸张着嘴,咳出了鼻腔里的水。
呜呜呜呜~
爷爷见妹妹哭出声来,这才放下心,松一口气,抱着妹妹坐在床上呜呜的小声哭起来。
第一次呛奶,第二次呛水,项爷爷的胆子总算在这一刻破得稀碎。
如果许依一在就好了!
项爷爷抱着妹妹,一边哭着一边给许依一打过去电话。
许依一接到电话时,车刚开进停车场里,抬眼一看,是项家爷爷,放慢了车速,瞥一眼宋宁,接通电话按下免提。
“依一,呜呜呜~”项爷爷只顾着哭,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出什么事了?”
许依一在这几声哭声里,想象了无数种可能,奶奶出什么事了?那女娃出什么事了?项凯昊出什么事了?到底是谁出什么事了?
没事,项家爷爷肯定不会找她的。
她还在临安时,那个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找她,除了钱,所有的事情都找她,后来找的是聂莞尔。
现在没有聂莞尔,在银城,他们能找的人只有许依一。
那就肯定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