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依一再从病房里出来时,宋妈妈正坐在护士站前走廊上的横凳上,仰头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一墙之后,病房里的宋宁,也同样,静静地睡着了。
宋妈妈几天下来,比一个月前刚来银城时憔悴许多。
许依一坐到宋妈妈旁边,轻轻把宋妈妈的头扶到肩膀上,抚摸着她泪湿的脸,没有说话。
耳边,又传来宋妈妈低泣的声音。
一会儿,宋妈妈停止哭泣,从许依一身边坐起身子:“你要走了吗?我进去看着小宁。”
“阿姨,我现在工作随时都会要走开,没办法跟您换着陪宋宁,我找个男生,晚上陪着他,这样你晚上还能睡个整觉。”
“我还是在这里看着小宁才能安心。”
“要不,把叔叔接来银城?”
“他血压高,现在出事了,你叔叔他也承受不了。”
“阿姨,没出事,你别多想。”许依一安抚道。
“我知道,我知道不会出事的。”宋妈妈说着,又哽咽起来,自己安慰自己:“小宁这两天脸色都好了,会好起来的。”
“会好的。”
吧!
医院里里外外,尽是满脸愁容的脸。
许依一在银城的那两年里,陪检这个岗位还没具体化时,她也干着陪检的工作,为客户排队交费,每天都可以看到那些穿着破烂的老人从衣服内兜里颤颤巍巍地取出一个塑料袋,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几张百元钞和零碎钞,那也许是他全部的积蓄,只能够做一个普通的ct。
也见多了那些在医院门口崩溃大哭的人,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年纪不大却秃了头顶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些看起来刚入社会脸上还满满胶原蛋白的男孩女孩……
医院里太多的无助和绝望,就算他们的头顶上真的有那所谓的奇奇怪怪的神,可脚只能踩在地上一步一个脚印的普通人,又还有什么东西会值得让神惦记呢?
许依一从宋宁的床头桌上顺走一张费用清单,简单的用药明细的费用并不低,余额只剩下一万多。
这时的许依一才明白,江敏问她关于宋宁的家境怎样。
对于许依一来说,能花钱解决的问题就是不问题。
就算项凯昊被聂莞控制住经济那段时间,许依一转身就能在江敏的医院顺利工作,完美衔接上她大手大脚的开销。
许依一十几年来并没有存款,没有做任何理财,有多少花多少,任何的开心与不开心,都是靠钱去解决。
钱,是不是宋宁和宋妈妈的纠结的一个点?
江敏转给许依一的那十万块钱,已经用了一小半,离下一笔钱的到帐还有几天,许依一粗算一下这几天要花的检查费,拿着清单在宋宁的名下充入5万元。
——
晚上,趁着项凯昊应酬还没回,项家老人在散步,许依一又早早躺进床上。
宋宁没有再给她主动发过消息,他大多时间都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许依一也没有主动发信息,互不打扰。
高曼发来消息:明天我女儿生日,你有空吧。
高曼:我买了些装饰气球,你忙完去我家,帮我装饰好啊,等明天下班我去接他们回家,一进门,哇!
许依一:哇?哇什么哇?你这算盘子儿都崩我脸上了!
高曼:反正你没事嘛,我女儿可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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