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出话不然,为犹不远……”
宋国联军的队伍中,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首歌,唱得很是悲怆,但是感染力很强。有人起了头,就有人应和,还有人弹着手中的剑哼吟。
听到这首歌,子橐蜚顿时大怒:“何人胆敢以怨望而谤君上!”
一声咆哮,周围的武士都是低着头,一个都没有回答他。
只是歌声还在继续。
“天之方难,无然宪宪。天之方蹶,无然泄泄……”
虽说没有明着反抗,但唱了这首歌,比直言进谏还要打脸。差不多就是指着子橐蜚的鼻子唾骂,说他是个暴虐无道的昏君。
尤其是这首《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另外一首《荡》,《荡》是周天子起家时候,讨伐前朝王的檄文。
而王是宋国的祖宗,有名的暴君昏君。
别的国家可以《板》《荡》一起唱,但宋国一般都是唱《板》不唱《荡》,只是唱了《板》,又怎么可能不联想到《荡》呢?
此时此刻的子橐蜚,就感觉自己的臣子士兵们,正在指着他咒骂,说他像他的祖先王一样昏庸无道。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子橐蜚让亲卫前去弹压唱歌这个事情,反而越演越烈,搞到最后,泗水以东都听得清清楚楚。
“宋人唱《板》,实为唱《荡》啊。”
逼阳国中大夫阳巨相当的感慨,去年的这个时侯,宋国还是堂堂大国,国君的威严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小国可以比拟的。
但是现在,阳巨觉得他完全可以大庭广众之下嘲讽子橐蜚,而且还会白赚一个不畏强权的名声。
身处“义军”中的感觉,真他娘的爽!
“板荡?”
李县长听到这词的时候,愣了一下,他其实不知道《板》还有《荡》,不过稍微念叨一下,脱口而出:“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啊。”
跟过来观战的大舅哥商无忌赶紧又掏出了小本本,这骚话……赞!
质量太高了。
而且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老板在战场优势的情况下,还高度尊重对手。你看对面断后的主将,宋国前军司马戴举,他得到了老板的高度评价。
说他是宋国的大忠臣,即便国君都这么臭不要脸愚蠢无道了,还愿意维护家国。
这不是忠臣,什么是忠臣?
别说大舅哥商无忌,就是阳巨都是惊呆了,他从来都知道自家相国勇猛能干,却不知道自家相国还能口吐芬芳啊。
“义军巍巍兮……如疾风,戴子烈烈兮……如劲草。”
“……”
李县长一看阳巨在唱歌,眉头一挑,心说这啥意思?怎么就唱上了?在打仗啊,宋人跟印度阿三一样唱歌跳舞,你堂堂中大夫也跟着瞎胡闹?你有病吧。
刚打算把阳巨赶下墙头,却见阳巨行了一个大礼,躬身对李解道:“相国诚乃大器之量。”
大器?
李县长完全没搞明白阳巨在说什么,这怎么就大器了?
大概是看到妹夫一脸懵逼,商无忌立刻小声道:“这是在夸首李胸怀宽广。”
“这不废话嘛,我要是胸怀小了,还有你妹啥事儿?我不得天天搂着美旦过小日子?我就是胸怀宽广,才到处寻觅绝色。说起这绝色,我他娘的突然才想起来,子橐蜚那老废物的是不是有个妹妹很美?”
“……”
大舅哥脸皮一抖,要不是老板语速太快,逼阳国中大夫阳巨显然没听明白。这立刻就是个失礼事件,很减个人形象分的。
不过商无忌也清楚,自己这个妹夫压根无所谓自己的形象,他在吴王那里都无比粗暴野蛮,何况跟一群小小邦国面前?
什么“正义”“大义”,都是骗钱骗色用的。
“咳嗯!”
商无忌没有说话,不过眼神示意了一下阳巨,逼阳国中大夫倒也聪明,知道这是要讲私密话,所以顶着一双崇拜佩服的眼神,跑到了寨墙的远处。
李县长觉得奇怪:“无忌,你要说什么?”
“首李,于外人之前,切勿将所求列国公主之事,挂在嘴上啊。”
“怕什么,逼阳国谁不知道我好色?我就这么一个爱好,凭什么要压抑?”
“……”
突然间商无忌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老板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别说有的没的,子橐蜚是不是有个妹妹特别漂亮?我听说还没打算嫁人,他妹妹……年纪应该不小了吧。”
“若论宋国绝色,唯公主南!”
“东南西北那个南?”
“正是。”商无忌点点头,然后道,“只是公主南……非是宋君之妹,而是宋君之女。”
“子橐蜚的女儿?”
李县长顿时露出一个表态的笑脸,“嘿……哥,你说咱要是把这个老废物活捉了,然后让他拿喜儿……不是,拿女儿抵,你说他会同意吗?看这老废物胆小怕死的模样,我估摸着会同意。”
为了美女,老板连哥都喊上了,商无忌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说老板不愧是个人才,爱好专一,不择手段。
这是干大事的料啊。
“我觉得可以。”
商无忌没反驳,既然老板喜欢美女,那就喜欢喽,有什么关系。反正自己妹妹已经怀了孕,肚子大就是了不起,可以为所欲为。
再一个,商小妹现在的地位可不低,商无忌能够感觉出来,老板对自己妹妹不仅仅是当老婆看待,还是助力之一。
这种地位是长久的,是很难被替代的。
想到这里,商无忌不由得对自己都佩服起来,想当年努力培养妹妹,那是吃了很多苦头的,现在苦尽甘来,可见上天公允啊。
“不过要活捉子橐蜚,难度不小啊。这他娘的几十万人的,老子想要玩个火烧连营……这实力也不允许啊。”
之所以不能火烧连营,实在是因为宋军的营寨比较简陋,为了包围逼阳国,在东西南三个方向都屯兵不少,人数虽多,却并没有到营寨林立的地步。
“主公大可不必活捉宋君,只需逼迫宋君退位即可。”
“这老废物一看就不像是愿意放权的,退位怎么可能?”
“宋人吟唱《板》思《荡》,宋君是不得长久了,现在只差些许星火,便可烧了宋国这座大屋。”
根基不稳的君主,只要有臣子稍微心思荡漾一下,绝对是要摸一摸大权的质感。
只是商无忌也不得不承认,宋国是个好国家啊,君上都这副败家模样了,还有戴举这样的忠臣。
“那就等,我等得起宋橐蜚下台!”
李县长眼神坚定,这让商无忌大为佩服,能够有这样的忍耐性,也是为上者的优良素质啊。
正要夸两句老板,却听李县长神色坦然,甚至还有些无所谓:“宋橐蜚的女儿可以先放一放,陈国还有一条蛇精,我可以先抓来验验货嘛。”
“……”
有时候商无忌是想过锻炼身体的,只是怎么看先天素质不足,跟老板互殴百分之一百是被打成残废,所以这样的念头,起来就放下。
想到了蛇精,李县长整个人的心情都愉悦起来,陈夭已经够劲儿了,这要是再把妫蓁弄到手……啧啧,赞呐。
想着想着,李县长眼珠子都开始飘了起来,整个人的形象极尽猥琐。
反正李解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宋国公主不好搞啊,毕竟宋国是大国,且不说抓住子橐蜚的概率有多低,就算抓住了子橐蜚,有戴举这样的国家忠臣,怎么可能拿公主来交易?
国有忠臣,这事儿就不好办。
别说公主了,就是眼下戴举断后,填人命之果断,超出了李县长的想象。
而且望远镜也看到了宋军前军大营中,似乎摆放着金灿灿的现金,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戴举当机立断,许下重金啊。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如今阻截义军的宋国部队,就是一个个勇夫啊。
打仗只要有勇气,只要敢拼敢打,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稍微计算一下可行性,李县长个人觉得,还是陈国公主好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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