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檔案中抹出十二年的記錄﹐可見水驀的身世並不平庸﹐甚至擁有一個常人無法想像的出身。
在紅色的小樓前﹐水驀比任何時候都要沉默﹐眼睛盯著小樓眨都不眨。
忽然一輛白色房車擦身而過﹐直接停在了紅色小樓門口﹐司機走到車打開後門﹐一位衣服楚楚地中年男人走了出來﹐抬眼看了看大廈﹐回頭朝正踏出車門的灰衣男子沉聲問道﹕「是這裏嗎﹖」
「沒錯!他的資料就是從這裏開始﹐十二歲那一年秋天入住這裏﹐一直到考入大學。」
「是誰送他來的﹖有資料嗎﹖」
灰衣男子搖搖頭道﹕「是當時的院長親自接待的﹐那個院長已經過世了﹐沒有向任何披露出任何有關水驀的資料﹐估計只有水驀和把他送來的人知道﹐不過有一點很奇怪﹐每個月水驀的銀行帳戶都會收到大約五萬元的匯款﹐因此水驀一直過著相當富裕的生活。」
「你怎麼不早說!只要找到匯款的帳戶不就行了。」
「錢是由這間這間孤兒院的帳戶匯出﹐而孤兒院接收的匯款來自各方﹐還有政府的資助﹐所以無處可查。」
中年男人皺了皺眉頭﹐喃喃地道﹕「他的出身居然如此神秘﹐想查清楚還真不容易﹐那個水驀真是他嗎﹖」
「您要進去看看嗎﹖」
「走!去看看﹐應該留有兒時的照片。」一行人匆匆走入了小樓。
水驀的目光落在這群人的身上﹐像這樣衣著光鮮似乎不應該來此﹐除非是來領養兒童﹐但這群人又不像是領養者。
卡扎虎忽然指著白色房車話嘆道﹕「這車可不簡單﹐限量發財﹐好像總共才五百量。」
「是啊!這車的主人最少也有五十億身家﹐否則連申請的資格都沒有。」
水驀對奢侈品一向不注意﹐聽到兩人的對話有些好奇﹐問道﹕「這車真有那麼貴﹖」
「嗯!五十億身上的著名富豪才有資格認購。」
「這種富人跑這裏幹甚麼﹖」米爾娜問出了其他三人心中的問題﹐就算養領孩子﹐也無需動用到這種車子。
「水驀﹐不會是來調查你的吧﹖」
卡扎虎的一句玩笑話勾起了水驀的疑心﹐凝望著白色房車﹐臉色越來越沉﹐身上散發出一種莫名的冷意﹐周圍三人都嚇了一跳。
「真的來調查你的﹖」
米爾娜道﹕「以水驀現在的身份﹐想調查他的人恐怕成千上萬﹐記者們都在挖掘他的秘密﹐不過這種身份的人出面﹐似乎不只是好奇這麼簡單了。」
水驀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著白色房車。
剛牙三人對視了一眼﹐都感覺到他的異樣﹐似乎十二歲之前的回憶並不好。
等待了十五分鐘﹐進入紅色小樓的人走了出來﹐白色房車也很快開走了。
「跟上去!」
卡扎虎看了他一眼﹐一聲不吭地開動汽車﹐尾隨白色房車。
「水驀﹐你沒事吧﹖」米爾娜不安地問道。
水驀還是沒有回答﹐眼睛緊盯著白色房車﹐似乎在思索著甚麼。
米爾娜無奈地搖了搖頭。
白色房車似乎沒有留意到背後有人跟蹤﹐沿著馬路飛快地往市中心駛去﹐最後駛入了「星豪大酒店」。
望著高大巍峨的酒店大樓﹐卡扎虎問道﹕「要進去調查嗎﹖」
水驀轉頭望向後座的米爾娜﹐道﹕「幫我一個忙﹐進去查查他們﹐我不方便。」
「好的!」米爾娜笑了笑﹐爽快地開門下了車﹐快步走進了酒店﹐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後才回到車上。
「怎麼樣﹖他們是甚麼人﹖」
米爾娜露出怪異的表情﹐輕輕吐出了四個字――「碧梧山莊」
車內的人都愣住了。
水驀長長地吸了口氣﹐似乎要平息激蕩的情緒﹐眼睛盯著自己的手背﹐這副神情讓剛牙三人都有種窒息的壓抑感﹐話都不敢說了。
半晌﹐水驀才開口說話﹕「去甲府分部。」
一連兩天﹐水驀都把自己在甲府分部的屋子裏﹐除了吃飯一步不出﹐話也極少﹐沉默的樣子讓剛牙三人都很擔心﹐知道必然與碧梧山莊有關﹐甚至與水驀的出身也有關係﹐可又不知道如何勸解﹐只能等甲未的回歸。
第三天中午﹐甲未匆匆趕回了香月市﹐隨他而來的還有甲府八少中排行第二的甲丑。雖然用了一個「丑」字做名字﹐但甲丑在甲府八子中卻是僅次於甲卯的美男子﹐今年三十五歲﹐威武的臉龐﹐濃密的眉毛﹐英氣勃勃的雙目﹐渾身上下充滿了陽剛之美﹐與甲卯的陰柔之美截然不同。
「聞名已求。」雄武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握住水驀的右手﹐真誠的目光﹐寬厚的笑容﹐與見過的甲府諸子一樣﹐表現出親和力﹐看到這張面孔﹐心裏忽然一種安全的感覺。
見到甲丑和甲未﹐水驀一改兩天沉默的神情﹐臉上也浮現出笑容。
「能見到二少真是太好了。」
看到水驀的表情﹐剛牙三人不但沒有放心﹐反而更擔心了﹐水驀既然要掩飾自己的心情﹐就說明事情一時間無法解決。
甲未也察覺到水驀的笑容有些僵硬﹐不禁好奇地多看了兩眼﹐又用詢問的目光望向剛牙三人。
三人都露出苦笑。
甲丑初見水驀﹐自然看不出他的異常﹐拉著水驀在沙發上坐下﹐含笑道﹕「八弟把事情都說了﹐大哥知道事態度﹐所以讓我來協助你調查事情﹐二十名甲府弟子也到了﹐不過他們都潛伏在各處。」
「天王山甲府辦事真是雷厲風行﹐佩服!」
甲丑是個辦事效率非常高的人﹐寒喧過後立即說到正題﹐問道﹕「碧梧山莊的事你大概知道的很少吧﹖」
水驀神色一黯﹐搖頭道﹕「簡直是一無所知。」
「碧梧山莊歷史十分悠久﹐除了他們自己人﹐大概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存在了多少年﹐當代家主名叫雅閣布﹐年紀估計快五十了﹐這是一個非常神秘的人物﹐從不以碧梧山莊出席公開場合﹐私下卻化妝成任何可能的身份四處遊逛﹐我和大哥都沒有見過他﹐平時代表碧梧山莊出席公開場合的人是雅閣布的弟子﹐碧梧山莊總管雅易。」
「二少﹐憑你對他們的了解﹐他們會是控制秘境大陸的勢力嗎﹖」
甲丑沉吟片刻後搖了搖﹐道﹕「我無法做出定論﹐不清楚雅閣布的性格和脾氣就無法對他的行為做出正確的判斷。」
水驀皺著眉頭道﹕「這事的確很麻煩﹐我想是不是把消息送到總統府﹐讓他們動用龐大的調查機構調碧梧山莊。」
「這倒是可行﹐不過你的消息絕對可靠嗎﹖碧梧山莊可不是好惹的﹐如果沒有真憑實據﹐恐怕會起來巨大的風浪﹐甲府和流水宅都彈壓不住。」
「消息應該沒錯﹐但我沒有證據﹐所以調查只能從暗處著手。」
甲丑思索了片刻﹐沉聲又道﹕「這樣吧!調查的事交給我﹐憑我和雅易的關係﹐也許可以套出一些線索﹐你的主攻方向在長鯨群島。」
說話之際﹐車已經駛入甲府分部﹐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雜聲﹐眾人都感到驚訝﹐一起走出院子﹐眼前的景像讓水驀和甲兄氏弟都吃了一驚﹐一堆警察居然把入口圍得水泄不通﹐甲府弟子正在應付這群警察。
甲未皺著眉頭道﹕「奇怪!這裏很少驚動警察。」
水驀冷冷地道﹕「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看來有人別有用心﹐想來鬧事。」
「我去看看。」甲未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很快就擠入人群﹐高聲道﹕「我是這裏的主人﹐出甚麼事了﹖」
甲府弟子們正被警察圍著﹐見到甲未仿佛見了救星﹐立即叫道﹕「八少﹐快來。」
「怎麼了﹖」
甲府弟子苦笑道﹕「他們接到報案﹐說我們參與了鬥毆﹐要把我們都帶回警局。」
「鬥毆﹖」甲未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甲府弟子幾乎天天打架﹐警察已怪不怪了﹐如果要以鬥毆的罪名抓人﹐恐怕整個分部有一大半都要進警局。
水驀和甲丑聽到這個解釋卻笑不出來了﹐如此淺顯的罪名﹐卻又切中實際﹐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在找甲府的麻煩﹐也許這只是一個開頭﹐還許後續的麻煩接踵而來。
「水驀﹐你認為警察到底要幹甚麼﹖」
「這些都是普通的甲府弟子﹐抓他們根本沒有意義﹐除從他們的身上可以牽出更重要的人物﹐例如二少你﹐又例如大少。」
甲丑微微一愣﹐問道﹕「你覺得有人要打我大哥的主意﹖」
「現在秘境大陸有兩股力量對隱形勢力產生威脅﹐一是以兩大世家為主的長鯨群島﹐二是政府的遠征軍﹐要打擊我們的勢力﹐兩位家主自然是首當其衝﹐我也是他們暗殺的目標。」
甲丑沉吟了片刻後忽道﹕「我倒覺得他們要對付的人是流家澗。」
「哦!」水驀有些意外。
「我大哥一直在總部﹐敵人想動手可以直接進行攻擊﹐根本不必耍這種小手段﹐一個分部的問題根本不需要我大哥出面﹐甲府八子任何一個都可以出面﹐對手找到香月市的分部﹐大概是想甲府弟子嘴裏探知流水澗的下落。」
聽完了分析﹐水驀對甲丑更是瓜目相看﹐短短不過半分鐘﹐這個男子就能聯想到這麼多的事情﹐可見他的腦子轉得有多快。
「二少說的有理﹐不過這種事情可不太好處理。」
「沒甚麼﹐甲府弟子都是精心挑選的人才﹐何況他們也不知道流水澗去了甚麼地方﹐對方只會徒勞無功。」
水驀忽然想起當年要抽出自己靈魂的那個邪惡圖騰師﹐衝口問道﹕「二少﹐碧梧山莊在香月市有分部嗎﹖」
「這倒是沒有聽說過﹐也沒有見他們有正式活動﹐不過私底下有沒有這個組織就不知道了。」
水驀簡單把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甲丑聽完了臉色大變﹐不單是因為圖騰師的邪惡之術﹐還因為整個過程經過精心的安排﹐明顯是有一個組織在操控整個事情﹐也就是說香月市除了流水宅和甲府之外還有另一個圖騰師組織。
「這不是小事﹐如果那真是血之儀式﹐這個圖騰師組織將是圖騰界的公敵﹐我相信那間餐廳裏的人一定有問題。」
「我倒是沒有想太多﹐而且過了一年半﹐那些人只怕已經不在了。」
「如果碧梧山莊是隱形勢力的一部份﹐你遇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碧梧山莊的人﹐也就是說他們使用了被禁用的邪術。」甲丑的神色越發凝重。
「邪術!」
水驀忽然想起秘境大陸那龐大的圖騰師軍隊﹐心中忽然一動﹐忖道﹕莫非碧梧山莊的邪術是為了在短時間內陪養大批圖騰師﹐也就是說那些人很有可能像悠悠一樣被力量反噬﹐最終成為廢人。
碧梧山莊!幕後的真兇真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