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被袭一事。你不用怕,过不了多少日子,便要还你清白。我势必把那几个狼子野心、禽兽不如的东西一个个砍成几段,以慰章掌门在天之灵!”说罢脸上已是怒意重重。
宁羽白一听,先是大喜,后来却是一忧。喜的是终于盼得自己能够有沉冤昭雪的一天;忧的却是,以碧落派那几人的蛇蝎心肠,真的会那么乖乖听话,召开剑会,老老实实让别人把真相讲出来么?
邱清池见宁羽白有些迟疑,不禁问道:“怎么,羽白为何有些不快?”
宁羽白皱眉思想片刻,开口道:“羽白自知自己是碧落剑派必欲先除之而后快的人,以他们那卑鄙手段,知道我身在龙旋岛,说不定会对北溟派使出什么样的伎俩,那样的话岂不是因羽白而不利于北溟,羽白焉敢如此?”
“哼,”邱清池不屑道:“凭他碧落一派,就算加上凌霄和现在的栖霞,又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就算有些明枪暗箭,老夫一剑在手,何惧之有?况且你以为自己不在龙旋岛,那紫修就会放过我北溟了?此子想要独霸剑盟久矣,他要除你只是因为你破坏了他的计划。便没有你在,他也会变着法儿找本派的茬,区别只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罢了。还有件事你不知道,几日前我刚收到天罡李春秋的信,要联合我们和秋水一起,抵制碧落的野心。所以还是那句话,你不用怕,也莫想着离开,到时候还要你做个人证,再看老夫如何收拾那几个禽兽!”
一旁的岑敬轩也道:“没错宁兄弟,你大可不必担心拖累我们,只管放心留下,几日之后自有你扬眉吐气的一天。”宁羽白只好点头,暂时放下心来。
邱清池见宁羽白不再犹豫,点了点头,和颜道:“好,此事就这么办,趁着还有些日子,羽白你随我来。”说罢起身往院外走去。宁羽白不知邱清池要到哪去,奇怪地看了看旁边的岑敬轩。却见岑敬轩冲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他跟上,当下不好细问,只好跟在邱清池身后,亦步亦趋,三人一同出了院去。
少了树荫遮挡,骄阳如虽火烤在身上,宁羽白却仍是丝毫不觉,只感觉清风许许吹来,带着少许海的咸味,令人心中一爽。又见邱清池领着两人踏着青石铺就的小路顺着山势往上走去,两边树木房屋俱是朴实无华,寂寂无声。只有偶尔几声蝉鸣,却更显出此处的幽静来,不禁突然生出一种想要永远留在这里的感觉。
三人步伐轻快,不片刻已经越过半个北溟派去,来到一座石塔之前。那石塔共分七层,俱由巨石层层累叠而成,竟没用去一根木料半颗铁钉,只看得宁羽白啧啧称奇。
邱清池走到塔门之前,默默念了几句咒语,双手作势画了几个圈子,再往那石门一推,只听咯喇喇一阵声响,厚重的石门往两边退去,露出里面黑黢黢的空间来。邱清池率先走入,岑敬轩与宁羽白也先后而入,石门再缓缓关上。
塔内虽然黑暗,但是以三人的目力却是视如白昼。宁羽白只见这一层之内别无他物,只是塔身四壁和天棚上雕刻着众多图案,有仙人遨游四海,有天地日月星光,有龙凤珍禽异兽,也有芸芸众生子民;只是地上却只用简单的线条地刻了一个阴阳太极图。邱清池走至正中,两手一搓,只见两团柔光在他两手中亮起,缓缓落下,飘进了那阴阳鱼的二目之中。却听轰隆隆一阵声响,一个石洞赫然出现在了一旁的地上!
“这……”宁羽白有些惊讶,不知为何不往上去反而要往下来,更不知道邱清池到底要带他到何处去,但是见两人分别沿着石阶走了下去,抿了抿嘴唇,只好也硬着头皮走进了石洞之中。
轰隆声响,地面复平,再看不出一点痕迹。
石阶蜿蜒下折,也不知到底有多长。两壁光滑,连青苔也没有一丝,看来甚是干燥。宁羽白不禁出声问道:“邱伯伯,我们这是要去哪?”
邱清池在前笑道:“不必问,马上你就知道了。”宁羽白只好收起好奇心,不再问话,只是跟着两人走了下去。
石阶一拐,终到了尽头,呼吸顿时一清,眼前也豁然宽阔起来,一个圆形石室展现在眼前。宁羽白惊奇地看着眼前的石室,只见石壁上方一圈镶了十几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阵阵青光映得室内蒙蒙有如幻境。中间地上突起一方石台,足能坐下七八个人去。再看那面环形壁上,密密麻麻的竟然刻满了整墙的小字!
宁羽白屏住呼吸,细细辨认开去,首先数句映入眼帘:“无妄神剑,禀天地之真法,挟玄玄之神机,独辟剑修之新境,孤占剑真之峰巅;天下修仙,所重在剑,剑诀万法,无妄为先……”未等看完,宁羽白已经吓了一大跳,“无妄剑经?”四字已经脱口而出。
“呵呵……”邱清池见宁羽白惊讶的样子不禁一笑,捻须道:“《无妄剑经》为世间五大真经之一,岂能如此轻易见到?即便是当年的无妄剑派,若非是掌门级别的寥寥数人,也休想看到一眼。何况这世上最后一个看过《无妄剑经》的人,‘剑神’卫淳风也失踪了将近两百年,如今剑经在哪,恐怕早已没人知道了。”
“那,这是……”宁羽白疑惑道。
“此为当年无妄剑派之入门剑理,”岑敬轩在旁微笑道:“休要小看这‘入门’二字,虽为基础法门,内中剑理却是字字珠玑,奥妙无穷。不修这入门剑法,便是看了剑经也是不知所云。愚兄我习剑快二十年,到现在还有诸多不懂之处,需要常来坐坐,温故知新呢。
宁羽白听后大讶,向邱清池问道:“邱伯伯,您是要我……入北溟剑派?”
“哈哈哈哈……”邱清池一阵长笑,拍了拍宁羽白肩膀道:“我虽有此心,但你已是琴神前辈门下之徒,我怎敢僭越,跟他老人家争弟子?”叹了一声又道:“我只是看你小小年纪,便吃得如许多苦,难得却仍是心地光明,志虑忠纯,又与我北溟大有渊源,故才带你至此,要你一览当年无妄剑法,对你日后修剑定然大有裨益。如再有什么变故,也可多一办法应酬。碧落九霄诀虽亦不错,不过你只学其七诀之一,未窥全貌,犹如盲人摸象,有碍大道。若一味地练下去,保不准变成和紫修那干人一样,几个人几把剑加起来也比不上浮云剑紫微一人。”
宁羽白急忙道:“但是这是北溟派不传之密,岂可由我一个外人兼修?
邱清池摇头道:“我师祖生前便说过,‘天下人修天下剑’、‘大道君子皆可习’,只要心中磊落无私之人,何必在乎那点门派之分?紫修正是看不透这点,才走上这条歪路,我邱清池可没那么小气。这‘无妄剑理’也不是什么不传之密,我北溟每个习剑弟子都要在这石室中待上几天,再根据领悟深浅来决定其习剑缓急,亦有因材施教之意。况且你也不是第一个走入此室的外人,据说当年我北溟立派之际,便有卦仙耿不二曾经来此盘桓一日之久,岂有外人不可一观之理?”
“但是……”宁羽白还欲再说,邱清池拉下脸来,一摆手道:“不必再说了,我邱清池向来说一不二,决定的事谁也别想改变。你便在这石室之内观壁三日,三日之后我来验你,若是过不了关,还要再呆三日!”说罢一拂衣袖,踏步往外就走。
“啊?”宁羽白一呆,哪还有如此强逼人学艺的?眼见着岑敬轩憋着笑,无可奈何地向他一耸肩,随着邱清池也走了出去,好半天他好似还有些没缓过味来。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宁羽白终于摇了摇头,无奈地走到中间石台处,坐了下去,打量起墙上的剑理来。蒙蒙珠光照耀之下,密密麻麻的小字凿满了整整一圈石壁,也不知几千几万字。人处其中,俯仰处皆是剑诀,真是想不看都难。宁羽白也暗暗咋舌,心道这普普通通的入门剑理便刻了这一大面墙,要是真看了《无妄剑经》,还不得把人给看死?到底学还是不学呢?他开始发起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