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统兵大将,做战经验丰富之极,众人哪有不听的道理。当下均是站起身来,披挂整齐,到古庙后院将坐骑牵出,套上马鞍,准备突围。
秦华眼见十几个兄弟还病歪歪的躺在墙角,虽然旁人忙的风风火火,他们却是连动也懒得动一下,他心中着急,急忙奔上前去,催促他们起身准备。
只是这些人奔波一天,身上又都是挂了彩,此时一眼看去,均是萎靡不振,难以支持,还有三五人发起了烧,满脸通红,又如何能够起身。
“来人,将他们扶起来,两人一马。”
眼见这些人自己骑不得马,秦华没奈何,只得吩咐下去,令人搀扶,以两人一马的办法突围。
李天翔伫立庙外,张望敌情,眼见敌人越逼越近,庙内却乱糟糟的闹腾,半天不见那秦华与李文舟出门,他心头一阵光火,大步入内,正听得秦华吩咐,便立时向他道:“秦将军,战马疲惫,以一马负一人急驰奔逃尚且勉强,若是以一马负两人,则两人连马,皆不可免身陷敌阵,无法逃脱。”
秦华听的一阵楞征,不禁呆道:“那怎么办?”
李天翔勃然大怒,道:“怎么办,要么都死,要么抛下他们,咱们先突出去。”
说罢,也不顾秦华正在发呆,他自己急忙上马,向着自己的亲随和那些已经上马的军正司骑士们道:“各位兄弟,敌人太多,咱们不可与之争锋。好在现下是半夜,我看敌人的队列混乱,武器也驳杂不纯,深夜围攻咱们,连火把也没有准备几支。最重要的便是,敌人没有骑兵,以我判断,这不是正规的军人,多半是乌合之众,打家劫舍的流贼强盗,昨儿白天被咱们给打的灰头土脸,现下寻咱们报仇来了。”
看着各人惊慌彷徨,满脸惊恐之色,李天翔微微冷笑,又急速道:“嘿嘿,虎落平阳被犬欺,咱们飞龙军人怕过谁来,这此贼寇算的了什么。今日暂避,大伙儿不要惊慌,如我适才所说的那般,咱们只要卯足了劲往外冲,必定能够平安无事。待明日调集大兵,再把这些贼人杀个屁滚尿流。”
其实对方一直在往这古庙逼近,虽然步伐不快,却是从相隔近三里地又逼近了半里,时间如此之紧,李天翔还要在这里长篇大论,鼓舞士气,实在是因为众人从睡梦中惊醒,眼见几千人把自己围的水泄不通,又累又乏加上心情慌乱,战马也是歇息不久,马力疲惫,如果不把士气鼓舞起来,战士拼命狠冲,从重围中杀出一条生路,那么这不到两百人的队伍,在对方几千人的围攻下,绝无幸理。
因为如此,李天翔才不顾敌人越逼越近,在这里抚慰人心,提升士气。眼见各人一扫疲态,精神振作,李天翔扫一眼庙内情形,只见秦华仍是呆头木脑,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心中大怒,心道:“若是我的部下,现下就斩了你。”
心中虽怒,却因为对方的身份特殊,只低声向自己的亲兵道:“你们几个进去,把那秦华悄悄驾出来,扶他上马。如果他叫喊抵抗,就用丝巾捆住他嘴。”
若是平常,他这个安排自然是不大可能实现。军正司的人,绝不可能看着他们的主官被缚。只是这个当口,李天翔以他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的风范和威望,将这些人完全收服于麾下,至少在逃出生天前,绝无人敢质疑他的权威。
几个亲兵听得吩咐,正欲过去,却又听李天翔苦笑一声,向他们摆手道:“不必了。”
几人回头一看,却见不远处突然火光大盛,敌人推进到不过里许的距离,粗略看去,果然如李天翔分析的那般,敌人只是些衣着破烂的流民贼寇,手中的武器也是驳杂不齐,有些人手持着刀枪盾牌,有些则是铁叉锄头,大半的人,甚至只是在手中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
这样的贼盗,原本是全无战力,完全不是职业军人的对手。只是对方人数太多,适才天黑看不清楚,现下突然有了火光,粗略看去,敌人最少也有三千出头,俗语说蚁多咬死象,不到两百人的军人,就是和手无寸铁的三千多人打,也是绝无胜理。再看敌人合围的阵势,却也是暗合兵法。在古庙这里地处平原,四面旷野无人,敌人每面都有七八百人,中间间隔的距离很有讲究,既不过份紧密,也不太过疏散,每个人的间距,都正好是另一个人手中武器可以够到的,如此一来,就算是飞龙军不顾一切,拼命向外突围,也必定会在突破五六条防线时,死伤惨重。
虽然如此困难,尚不足矣让李天翔放弃突围。真正对他们有着致命危胁的,却是火把最末处,有三百余兵骑在战马上的贼人。
远远看去,这些人均是手持专为骑兵使用的改良的厚背斜长横刀,静静地骑跨在战马之上,与前面的步卒队伍,相隔较远,并没有随着大队行动,却又是扼守在几处明显的大阵薄弱之所,只要等飞龙军一冲出缺口,这些看起来彪悍沉稳,明显有职业军人风范的骑兵,先是养精蓄锐,然后包夹追击着疲惫不堪的飞龙军人,无论飞龙军人如何勇猛善战,在实力相差和对手布局如此精秒的情形下,绝无人可以逃生。更何况,这里的飞龙军人,有一大半是没有经历过几次战事的军正司军人。
李天翔看的真切,其余的飞龙军人也是看的清楚。眼看敌人越压越近,将他们围的铁桶也似,不管对方的衣着如何破烂,手中的兵器如何可笑鄙陋,几千步卒和三百多骑兵的威压,却是严严实实的压在了他们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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