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他一百多亲兵的卫护下,一直向下狂冲,遇着挡路的,就用大刀砍杀。咱们在最后挡住那些狂牛时,我隐约看到殿下冲到了山脚,越过火场,离开此地了。”
虽然有人证实了脱欢已经逃出,众百户还是不能放心,一直待找到一些落在后面的汉军,知道脱欢确实逃了出去,虽然在下山中途,被反抗的一个汉军用铁矛戳中肩头,却并没有性命之忧。
“全杀了!”
没有遇到敌人,又被打的灰头土脸的蒙兀军人浑身的暴躁之气,待知道汉军中还有人敢向脱欢动手,几个百户官心中涌起不可仰制的杀意。
他们断然下令,七百多蒙兀残兵立刻动手,沿途斩杀,将两千多落后的汉军逃兵斩杀干净,这才又快速奔逃,一直向大山之外逃去。
“殿下,殿下!”
脱欢晕晕沉沉,趴伏在马上,自三天前逃下大山后,他的亲兵在山脚下重新找到了奔逃的战马,这一小队百余骑骑兵一路狂奔,不敢停留。在经历了这样的惨败后,就是勇武的蒙兀军人,也是心惊胆寒,草木皆兵。在这样的情绪下,他们并不敢爱惜马力,就连脱欢的伤势,也只是草草包扎,不敢就地寻找医生做进一步的处理。
见他晕沉沉的抬头,看向远方,那个唤醒脱欢的亲兵队长展颜笑道:“殿下,咱们逃出来了,你看,前面就是我们的大营!”
脱欢虽然疲惫之极,肩头和手上的创伤一阵阵的发热,却仍是提起精神,向那亲兵队长恶狠狠道:“回去之后,再敢说逃出来的话,就杀了你。”
那亲兵队长心中不服,却只得恭声答道:“是,我不敢再乱说了。”
脱欢见他的神情,却突然觉得一阵凄然,拍拍他肩,问道:“我的亲兵,战死了多少?”
“殿下,您的三百亲兵,死了过半。现下留存的,不过百来人了。”
“好生抚恤他们的家人,要厚赏。”
“是,回去之后,就吩咐人办理。”
“嗯。”
脱欢正在发烧,一阵情绪激动后,又陷入了半昏半迷的状态。身下的战马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跳跃前行,将他颠高又放低,他如同坐在一艘小船之中,晃晃悠悠,难以平静。
“伯颜若是打下了颖州,那么,我虽然被这张守仁摆布的如此之惨,这一战,仍然是我们大胜。”
晕迷中,他只能做这样的猜想。
以脱欢的认知来分析,距离他离开大营时,已经过了六七日。在伯颜十几万大军的强攻下,颖州城虽然经过张守仁的整修加强,料想也应该被攻破了。
一个时辰之后,他已经身处伯颜大营之中,被随军的军医悉心调治伤势。
来自极北草原的汉子,身体极是强韧,在经过清洗伤口的巨痛晕迷后,在清香的草药给予肌肤的清凉刺激下,终于悠悠醒转。
甫一睁眼,他便看到伯颜的脸凑在自己身前,满脸关切之色。
“伯颜,城攻下来没有?”
他并不理会伯颜的问好,急忙支起身来,问他战况如何。用力时,胳膊的伤处一阵巨痛,差点儿将他疼晕过去。
“殿下,你受伤极重,不要理会这些,好生养伤才是正理。”
伯颜并不回答他的问话,而是亲手将他扶低,又放在榻上。脱欢看着他脸色,只见伯颜神色憔悴,满脸的大胡子上,满是焦黄尘土。
他苦笑道:“行了,不必瞒我,想必是攻城不利。”
伯颜轻轻点头,答道:“是的。楚人的弓箭一向比我们优良,射的极远。这里自然也并不意外。不过,这还是小事。我军与楚军对射,其实并不吃亏。此次在颖州城头,那张守仁不知道怎么建造了一种极大的怪物弩箭,每一箭,足足有一支铁矛那么长,每射一箭,其声若雷,几十张大弩一起射击时,简直是天崩地裂。我们虽然也有床弩,射程和威力,却是远远不及对方,两方对射,我们吃亏甚大。”
他说的绘声绘色,脱欢却只觉心中大痛,差点儿又要流出泪来。
其实宋朝和南楚,皆重弓箭,各式的弩弓层出不穷,蒙兀人见的多了,并不奇怪。只是张守仁所造的大弩,威力巨大,却又只需得五六人操作,便能射击,而一箭射出后,其威力之巨大,穿透力之强,是当世之时威力最大的远射兵器。至于南楚和蒙兀的床弩,转运困难,太过庞大,一箭发出,需得几十人在旁奔走,而且机件构造,极易崩坏,通常连续射出几箭后,就需暂停保养。象张守仁那样的钢构床弩,一直不停的发射,巨大的声响几乎随着战事而一直不停,难怪伯颜以怪物相称。
这些天来,蒙兀人的云梯也好,冲车也罢,只要稍稍接近颖州城外的壕沟,便立刻被床弩射出来的弓箭射穿。经常有一队十余人的军人,被一支箭矢射的对穿,穿成长长一串,在那些人的平衡做用下,竟然屹立不倒,其实人早就死的透了。
这样的代威慑力,和站在原地的死人,给了附属汉军以极大的威压。开始时,他们尚且能在蒙兀人的逼迫下,拼死出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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