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到眼前的情形,却又不免苦着脸道:“殿下,这个暂且不说,咱们还是想想,如何脱难!”
“脱什么难?我不但不会后退,反而要继续往上,去强攻敌寨!”
“殿下!”
阿里海牙大惊失色,向脱欢道:“敌人如此厉害,我们还继续向上,不是自寻死路么?”
脱欢冷笑道:“你不懂。汉人里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现下敌人的安排如此恶毒,就是想我们不战自溃,往山下逃生。这样一来,他们不死一人,就击退我几万大军。嘿嘿,这样的好事,也亏他们想的出来。”
他眼角猛然一跳,狞声道:“不是他们,是他。这个恶毒的计策,一定是那张守仁安排的守寨之计。哼,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把这些射手弄到半空,让我们不好还击,压着我们来打。可是,我脱欢也不是这样一败就逃的孬种。我就不信,他的主寨里,还能有多少兵马!”
这样的分析,倒也合理。阿里海牙看一下四周蹲在地上,勉强开始向半空回射的蒙兀精兵,不禁咬牙道:“也对。敌人主力出了大山,这是绝无疑问。若是不然,敌人以精壮的步兵自山下迎头痛击我军,我们这时候已经败了。”
根据他们的情报,张守仁的飞龙军前身正是束甲极重,装备极其精良的背崽军。而入山之后,也不知道张守仁从哪里搞来那么多能工巧匠,数千飞龙强军,亦都是身着重甲,手持利刃。论起甲胄之精,兵器之利,还远在蒙兀人之上。若是主力在此,此时自山顶冲下,以这样精强的步兵配合弓箭手,脱欢就是神仙,也难以脱难了。
抹一抹额头上的冷汗,阿里海牙大声令道:“全军起行,边战边上,往敌寨进逼!”
仗,打到这个地步上,他们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不但防备着四周,就是连头顶,脚底,亦是小心翼翼,不敢怠慢。
张守仁原本打算在地上埋些铁钉竹签之类,后来因为铁器不足,竹子难伐,便也放弃。若是不然,只怕这些蒙兀人的脚底,又要受些苦头才是了。
他们战战兢兢,一路往上,那些藏有战士的平台,开始放弃对汉军的打击,开始一力追逐着向上的蒙兀军人。而汉军已经大乱,就是忽必烈亲来,也是没有办法收拢队伍了。
“你看他们,一直紧盯着我们,就是害怕我们强攻!”
脱欢如获重宝,急忙令道:“加速,敌寨空虚,等打了下来,这些怪物就再也射咱们不到。”
他们身处的地方,原本只是距离寨一半,还有五六里的山路,原本就很难行,再加上两边一直有弓箭手的射击,行军路上,不住有人倒地身死,惨叫连连。在这样的打击下,坚韧之极的蒙兀战士,却仍是不停脚步,一直向上攀援。终于在两个时辰之后,付出了趴伏一地尸体的代价之后,到得寨门之外。
此时夕阳西下,三千多残兵疲将,在光线的照耀下,一个个却是呆若木鸡。就是连追击不断的箭雨,也仿佛被他们所忽视不计。
足足三丈高的石墙,在阳光下巍然耸立,好象远古洪荒的巨人,浑身散发着自信和狂野的力量。而几千人的蒙兀兵,在它的威压之下,终于完全丧失了自信。
“这样的山道,这样的大山,他们怎么有这么大的人力和物力,在这里建起了这么高大的城墙?”
或许是太过吃惊,阿里海牙已经完全没有了适才的激动和慌张。只是眯着眼睛,用心打量着眼前的石墙,仿佛它是从天下掉落,是上天的神迹,而绝非人力可及。
“噗!”
一支劲箭直奔他来,倒是脱欢眼疾手快,抢在阿里海牙的亲兵之前,将箭矢挡住。
他是紧急之间,抢来的一个木盾,那箭头闪着寒光,竟是直插入内,将脱欢手持木盾的手掌射穿。
“啊!”
脱欢大怒,忍住巨痛,强行将那箭矢自手掌中拔出,那箭矢带有倒勾,将他的掌心带出老大一团血肉,巨痛钻心,差点儿令他痛晕过去。
“末将该死!”
阿里海牙惊醒过来,眼见脱欢如此,心中又羞又愧,不禁怒道:“殿下,我们叠人梯攻寨,不信拿不下来!他们到底是人少,必定无法抵御!”
脱欢此时,却是冷静无比。待痛感稍息,便向阿里海牙道:“没用的。寨墙太高,上面还有弓手,两边又一直不停,咱们的战士离了盾牌,就是人家的靶子。”
“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们怎么能运送这些石头到这大山高处。”
脱欢竟是笑了起来,拍拍阿里海牙的肩,向他笑道:“你还爱钻牛角尖,这时候尽去想这个做什么。”
不待阿里海牙回话,便又咪眼笑道:“这是很简单的事。你看,那些悬在半空的怪物,其实是一个个大吊蓝,悬在半空,以绳索挂住,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使得它们能从容上下。一个吊蓝里足足装了十几人,便是运送物资,也该在两千斤左右了。嘿嘿,设计这个东西的人,当真了得。这样一来,省了畜力人力,运送起来方便快捷,还能装着战士,用来打击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