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城外的渡口,帆墙林立,船只往来交错,一片繁忙景象。姬双走在前边,长鞭一指,道:“我们在此坐渡船过江水,就到江国境内了。”
月麟眺望着河岸,问道:“晚间可是歇在谷阳城内?”
“当然,谷阳可是咱们江国北境最繁华的城镇,可多好吃的好玩的了,等到了那,我们好好玩个几天。”姬双开始如数家珍地介绍谷阳的特色玩意,月麟只略微点了点头,倒是枷楠在一旁问东问西,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登上轮渡,姬双等人自去休息,月麟见妘辰抱膝坐在甲板上,便也在他身旁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想你母亲了?”
月麟不问则已,这一问,妘辰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哗哗流下。
月麟叹了口气,袖中笑兰香愉悦的气息俏然飘出,将他眉间皱褶一一抚平。“我都明白。”月麟幽幽地道,“等到了谷阳,我陪你一起去祭拜她。”说罢也不走了,就陪着妘辰在外头坐着,听风,看云,目光遥遥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船行至江中,嬴玹自船舱内探出头来,喊道:“外面风大,姑娘进来歇着吧!”
月麟回道:“无妨!月麟在江湖上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这点小风小浪,还不能入我眼。”
月麟一言激发了嬴玹的豪情,他登上甲板,道:“姑娘好气魄,令玹钦佩!”说罢,他拍着阑干,慨然长歌:“荡荡上帝,下民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命匪谌。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文王曰咨,咨女殷商。曾是彊御?曾是掊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天降滔德,女兴是力。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义类,彊御多怼。流言以对,寇攘式内。侯作侯祝,靡届靡究。……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颠沛之揭,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嬴玹一曲歌罢,清啸一声,直入云霄。枷楠在船舱内捂着耳朵,连声埋怨:“好难听好难听,月麟她怎么忍受得了?”
冬青见状笑了:“我倒觉着阁主和公子甚是投契呢。”说毕看了看外面,却又叹道:“只不知……是幸或不幸。”
甲板上,几名船夫一面干着杂活,一面斜眼瞅着月麟与嬴玹。见二人背向而立,互相使了个眼色,忽然从帆布下抽出长刀来,猝不及防地向他俩砍去!
嬴玹察觉到背后风声,叫了声小心,腰间剑已出鞘,堪堪对上一刀。月麟往右急闪,袖中毒香向来人一撒,不料来者因吃了上次的亏,早有准备,皆以湿布蒙面。月麟一击未中,那人长刀却已到近前——
嬴玹右手执剑与敌斗得正酣,眼见月麟陷入危险,却已来不及施救!
“月麟!”
“阁主!”
“妘泠!”
后面那声却是看到此幕的枷楠,忍不住脱口急呼。
不及闪躲,电光火石间,月麟双掌一合,竟是空手接住了那一刀!
旁人看得心惊肉跳,月麟却知自己是绝对接不下这一刀的,之所以侥幸,是因为刀势已然停滞——
在那千钧一发的一刻,一旁的妘辰忽然扑上来,死命地把砍向月麟的那名刺客抱住。刺客咒骂一声,想把他甩开,妘辰借着他的势头一扭,刺客重心不稳,竟被他四两拨千斤地摔入了江水之中。
“怎么啦怎么啦?!”姬双和祁钺也闻声赶了出来,与枷楠等人一起将剩余几人撂倒之后,姬双关心道:“月麟,你没事吧?”
“你伤得怎样?我看看。”嬴玹拉过月麟的手,见掌心一道长长的口子,正往外淌血,眉头不由一皱。
月麟一惊,急急将手抽回,低眉道:“一点小伤,上点药就好了,公子不必挂心。”说罢便转身往船舱走去,留下嬴玹空落落地站在原地。
“月麟,月麟!”枷楠叫着追了上去。
月麟回到舱内,冬青打来清水帮她清理伤口。枷楠在一旁道:“哎,我来帮你上药吧?”
月麟深深看他一眼,并不说话,扭头把手伸给冬青。
“怎么了?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月麟你为什么不理我?”枷楠纳闷地歪头看她,“月麟,月麟?”
月麟叹了口气,微愠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叫你月麟啊。”枷楠莫名其妙。
“我是说我刚才遇险的时候。”月麟看着他道,“不是说了在人前不要叫我的本名吗?”
“啊?我叫了吗?”枷楠讷讷地道。
“叫了。”月麟翻个白眼。
“没叫。”枷楠仔细想了想,摇摇头。
“叫了。”
“没叫。”
“叫了!”
“叫了就叫了,那还不是因为太紧张你。”枷楠委屈道。
“让人知道了我的本名会惹上多少麻烦,你知不知道?”月麟余气未消。
“我当然知道……”枷楠讨好地笑道,“嘿嘿,不过‘妘泠’和‘月麟’听起来那么像,刚才场面又乱,没有人会注意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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