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一处院落门前停了下来,一名小吏朝马车打了个长揖,恭敬地说道:“董大人恭候姑娘已久,请姑娘先在浣纱居歇下,收拾妥当了再去参加晚宴……”
“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明日再登门拜访吧,至于晚宴,我们阁主喜欢清静,就不劳烦董大人了。”冬青一面说着,一面将月麟扶下车驾。
“这……是,小的会回禀大人。”小吏虽然心内恼火,到底不敢得罪了江湖上最神秘的听香阁,只得一一应诺。
月麟见妘辰下车之后一直心神不宁的模样,她环顾了下四周,指了指浣纱居斜对门的一所大宅院问:“对面是哪家府第?”
小吏回道:“那边是司马大人的别院。”
“住着何人?”
“听说只住着司马大人的一个小妾。”
月麟点了点头,拍拍妘辰的肩膀,安抚道:“你不用害怕,只要进了我听香阁的门,就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月麟的声音里似乎天然带着镇定人心的效果,妘辰觉得心里踏实起来。
一行人走进浣纱居中,迎面是一面巨大的“松鹤延年”琉璃影壁,再往院中走,只见奇花异石无数,更妙的是有流水淙淙贯通院落,辅以亭台楼阁,一步一景,妙趣横生。
小吏一边引路一边介绍道:“一共有三进院落,院中的溪水是从秦淮引进,有奇石状若西施浣纱,故名浣纱居。这所宅院是董大人年前才置办的,还没来得及住人,一应器物全是新的,姑娘若还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下人采办就是。”
月麟暗中观察妘辰,这小小少年虽见如此多的奇珍异宝、山水美景,却仍能目不斜视,出身奴隶却仍腰板笔直,显然受过良好的家教,不禁暗自赞赏。
到了住处,月麟吩咐下人带妘辰去洗沐,又叫冬青为他备了几套衣物。收拾打扮出来,倒也像个帅气的小公子了。
月麟拉过妘辰的手问:“这么些年,是你母亲把你养大的吧?为何不见她与你一起?”
妘辰眼眶一红。“家母为了把我养大,不惜入青楼卖唱,在五年前……因为触怒了姬符大人的手下,被人乱棍打死……”
月麟眼神一黯,双手渐渐收紧。“尸骨葬于何处?”
“谷阳城外,乱葬岗上。”
月麟长长地叹了口气,两人相对静坐,半晌无言。
待妘辰下去之后,冬青道:“妘辰这孩子如此懂事,妘恪大人在天之灵,也可得些许安慰了。”
月麟点点头,嘱咐道:“等回到会稽,你把他带去周伯弘老先生那里,让他和兴儿一起多学点东西。这孩子还小,将来的路还很长,就不要让他留在阁里了。”
“是,阁主。”冬青应道。“说起兴少主,算算时间他也该到彭城了吧?”
提到四弟,月麟沉重的表情稍稍有些松动,“差不多该到了。等我们这边事了,就过去与他汇合。对了,吩咐你去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查清楚了,足足有这个数。”冬青比了个四的手势。
月麟没说什么,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翌日上午,月麟一行人前往董府。越城县令董鹄难得地放下官架子,亲自在府门迎候。
“哎哟月麟姑娘,总算把您给盼来了!早听闻听香阁阁主姿容卓绝,今日一见果非我等凡俗之辈。”董鹄迎上来,月麟与他见了礼,也不客套,问:“令夫人何在?”
“姑娘请随我来。”董鹄将月麟一行人引入府中,只见府中陈设皆富丽考究,比浣纱居有过之而无不及。
进入内院,月麟见一妇人坐于庭前,三十岁上下,想必就是董鹄的发妻董萧氏。
“听香阁阁主月麟,见过夫人。”月麟上前施礼,但董萧氏仿佛没听见般,木然地望着前方,甚至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
“素馨,素馨。”董鹄叫着夫人的闺名,见她还是没反应,只得叹了口气,向月麟解释道:“她这个样子已经三个多月了,整天就是盯着一个地方发呆,谁叫都不应,给她东西就吃,扶她躺下就睡,起来了往院子里一坐就是一天,连个地儿都不挪的。月麟姑娘,你说她这是不是中邪了?”
月麟仔细端详了会,顺着董萧氏的目光望去,院中一棵孤零零的玉兰树开得正盛。她问董鹄:“董大人,那棵玉兰可是夫人心爱之物?”
董鹄答道:“那棵玉兰树……是当年我与她亲手种下,当时我还不是县令,她也还未嫁。后来我当上了官,在夫人的提议下,就把这片地圈起来,建了宅子。”
月麟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可否屋内详谈?”
董鹄将月麟等人请入内屋,问道:“都说听香阁的香有奇特功效,能令哑巴能言,死人复生,不知夫人的病状有法可解否?”
月麟笑道:“死人岂能复生?都是以讹传讹罢了。不过尊夫人的病症倒并不难解。”
“那……”
“听香阁的规矩,一个故事换一支香。”月麟盈盈一笑,“大人不如与我说说您和令夫人的故事吧。”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