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睿王殿下,您的手笔大,势大财穷,全大明谁不知道?可 是,全大明又有几位睿王殿下?
如今落在地方上的官员还好,可以借着火耗和税收的方式敛财,日子过得还算差强 人意,勉强为生!
可是我们京官就惨了!小人一个堂堂二品大员, 一年的俸禄只有700石!折成银 子,700两!
700两要供应府里的吃穿用度,要养妻儿老小…
南京物价又高!
就这点俸禄,真的不算多!
可是,就算这700两,也有一部分发的是禄米, 一些发的是宝钞,剩下一些才是银 子!
宝钞什么情况,睿王殿下,您经营有道,自然心知肚明!折成现银的话,连四成都 不到!
算起来,小人这700石,发到手里,也不过400多石而已!”
朱高炽淡淡道:“君子安贫乐道是本分!你当官还想要发财?”
赵忠南惨笑道:“可这样的俸禄,确实难以为继!外人面前我是身着红袍的二品大 员,自家夫人面前我只是一个抬不起头的窝囊废!
之前的刘伯温还是一品呢!
可是,没有额外收入的情况下,他不也只能上街卖字画才能度日?
我们这些百姓眼里的大人们,谁能想到囊中羞涩的连下顿馆子都要纠结,甚至肉都 吃不起!
之前一段时日,可能是得了睿王殿下,您送给朝廷银子的好处,户部银两还算充 裕,甚至发了三个月现银!
然而,随着大明跟高丽之间的争执越来越多。
朝廷又要备战打仗了!一下子,我们的现银俸禄又变成了宝钞和现银各占一部分!
大家的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呐!
所以谁能不厌战反战?
这十万两银子,您说不多,可在小人看来这却是小人活到死也赚不到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赵忠南句句血泪。
整个人哭的比方才被刀割还要惨。
朱高炽轻叹一声。
他知道。
其实。
赵忠南所言,句句属实!
若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在他身上也是没有错的。
当然,如果按照老朱的算计, 一年700石俸禄,就是7万斤粮食,寻常百姓,十口之 家, 一天就算吃2斤粮食, 一年不过七八十石粮食而已。
700石,足足可以供养200口人!
无论如何也该够了!
可是,他却忘了,首先是宝钞和粮食的发放,会让这部分银两贬值,从而不能足额 支付。
其次就是京城物价高昂,开支巨大,而官员要维持必要的体面,从衣食住行的角度 看,其实开支都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除非是那种清贫自首,对自身要求严苛到了极点的官员才能受得了那样微薄的俸 禄!
所以,十万两白银买一个督察院左都御史,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对不少了!
不过,这也不是赵忠南应该背叛朝廷的理由!
朱高炽看向赵忠南,淡淡道:“既然你刚才说你纠结了一批人来反对大明,那就请 将这些人的名单都告诉本王吧!”
说着,朱高炽对周围人道:“来啊,给赵大人松绑!”
早有军士给赵忠南松开双臂。
朱高炽道:“给赵大人取纸笔!”
赵忠南苦涩道:“小人两条手臂都已经受了重伤!现在双手颤抖…委实难以写字!王 爷能否命他人写字,小人口述?”
朱高炽冷笑一声。
“赵忠南,你可知道这一次湖广行省白莲教作乱死了多少百姓?”
赵忠南茫然地摇摇头。
毕竟,人数太多,又没人统计,他可不清楚!
朱高炽哼道:“本王自南京一路过来,路过湖广行省之时,沿途百业萧条,死伤无 数!动辄整个县城几乎空无一人!这可是鱼米之乡!大明人口最稠密的地方!赵忠南, 天灾饿死了一些人不假,但是人祸害死的人更多!
你赵忠南罪无可恕,如今只是受了点伤便不能写字?
本王不信!
若是你不愿意写,那本王就将你的两条手臂都废掉,让他们继续从你身上切肉便 是 ! ”
朱高炽说的冷酷无情,哪里能看出来一点九岁孩童的痕迹!
赵忠南被朱高炽一威胁,无奈之下。
只得颤抖着手臂,用毛笔字开始写起了名字。
每一个名字写下,赵忠南都痛苦无比。
两条手臂上的伤,还不时渗出血来,滴在纸上,触目惊心!
朱高炽眼神冷厉。
这混账,背叛大明,坑害百姓,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赵忠南双手颤抖,写到后来,几乎支撑不住!
朱高炽冷漠道:“认真点想,仔细些写!若是有丝毫遗漏,本王不介意将你四肢都 废去!”
赵忠南听到威胁,丝毫不敢怠慢,认真写了良久。
终于,将纸递给了朱高炽。
朱高炽看到名单,整个人都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