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样地处所,让她一踏入,便忘了那个白衣如雪的男子,忘了她这么多年无望的爱恋,忘了在他身边地每一次开心,每一次难过,每一抹笑容,每一滴眼泪?
她走遍东陵原的每一处角落,走遍北方的鞑靼,南方的图南,西面的西丹,翻过极西的赤棱雪山,走到世界的尽头,是不是就可以找到那样的地方?
她颓然低下头,将面容埋进君可载的肩头,避过突然刺目起来的阳光。
身子突然轻了起来,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轻轻抱起,低沉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我知道末儿想去哪里。”
仿佛有微凉的风吹过来,灌入她的颈项,她将头埋在君可载的肩窝中,感觉到他抱着她走过一排杨柳之下,走上一辆马车。
然后喧嚣声再度响起,马车在昶安城的街市中穿行,绕过几条大街,穿过几条僻静的胡同,在穿城而过的河流旁驶过,最终停留在一个桂树飘香的地方。
身子又被人轻轻抱起,似乎走入了一个庭院之中。
地上响起了成片的跪地之声,老者惊惶的声音响起“参见殿下。”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明末双眼猛然一睁,她用力的锤着君可载的肩膀“放开我!我不去那里!我不去!”
“末儿!”君可载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再看最后一眼,明日我就派人来拆了它。”
明末的身子一震,良久,才缓缓抬起头,迎着刺目的阳光,看向此刻置身的这处庭院。
长廊,水塘,假山,一排一排随风摆动的青灯,四处飞舞的白色绸缎,还有眼前长跪不起的一群素衣家人,浓烈而悲戚的气氛四处飘散。
这是公子无双的府邸,成年之日起,便一直居住的地方。
君可载抱着她,缓缓的往里走。
“末儿,他曾经救你脱离苦海,你也曾经罔顾一切的救过他的性命,你们之间已经无所谓亏欠,他可以抛开一切赴死,看不开,放不下的,只有你而已,明白么?”君可载的声音低沉而轻柔,却带着致命的清醒。
明末脸色发白,只是咬着唇,一言不发。
她和他之间,牵扯不清的,只有那些所谓恩情么?
那么她这么多年孤苦苍凉的仰望,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时光倒回十二年,她是否还会如当初一般,义无反顾的随着那个白衣的男子,奔赴未知的地方?
“小时候,无双是所有皇子中最为温驯谦恭的一个,有礼有节,待人谦和,几乎所有人都喜欢他,知道么,从小,他就喜欢从宫外救人回去,路边的小乞儿,饿极了的小偷,各个贵族府上遭受虐待的奴仆,甚至是找不到食物的小猫小狗,”君可载抱着她慢慢的往前走,声音平稳如水,却仿佛有着某种教人沉寂下来的力量“父皇宠爱他,专门在宫外修了一个宅邸,安置他带回来的那些人,只有你,因为是明将军的‘儿子’,父皇始终不肯通融,最终才进入了军营。”
明末静静的听着,心却逐渐逐渐的冰冷了下去。
“后来他捡回来的那些人大多成了有出息的人,有些人投入到他的门下,成了他的幕僚,有些人去到很远的地方,重新开始另一种生活,同样只有你,一直坐到了镇国大将军的位置,成为他最得力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