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晓得。”
宫中。
养心殿外的太监,个个屏气凝神。
这是皇帝发火才会有的情形。
卫昔昭备好香茗,走入养心殿,就见地上跪着萧龙渄,在他面前,散落着许多奏折。
萧晨逸正来回地踱着步子,沉声道:“你说你不曾与晨述通过书信,那么这是什么?若无来往,她怎么会写信给你?你当朕是瞎子不成?!”之后抬手将一封信笺丢在地上。
卫昔昭端着茶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犹豫片刻,站到了门边。
萧晨逸又从龙书案上拿起两封信笺,冷笑着抖着手中笺纸,“都说龙洛与封疆大吏互通书信,欲图不轨,到今日朕才明白,那个人其实是你!”
“父皇,儿臣没有。”萧龙洛抬头辩驳。
“没有?你没有?”萧晨逸走到萧龙渄身边,将笺纸丢在他面前,“这是什么?你告诉朕,这是什么?重生之嫡高一筹!”
雷霆之怒。
卫昔昭屏住呼吸,手上的茶盏变得如千斤重。
“这绝非儿臣所写!”萧龙渄的声音变得惊诧,因为不可能的事情却眼睁睁地发生了,不能置信,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卫昔昭的心沉了下去。
萧龙渄,灾难临头了。
“还敢狡辩!”萧晨逸阔步回到龙书案前,猛然喝道,“来人!拟旨!”
卫昔昭的手微微抖了抖。
“燕王乱前方军心,又欲图谋逆,即日打入天牢。此事交由刑部审理,从速!”
天牢,刑部。
那是怎么样残酷的所在?
短期之内,如果萧龙渄不能获救,他还能活着走出来么?只需几个月的光景,便能将他整个人毁掉。
卫昔昭却在这时听到了萧龙渄轻笑。
“父皇从来就不相信儿臣,儿臣自来就知晓。”萧龙渄慢慢站起身来,随大内侍卫走了出去。
“逆子!”萧晨逸长叹一声。
卫昔昭走到龙书案前,将茶盏轻轻放在萧晨逸手边,随后,开始慢慢收拾起地上的奏折、信笺。
她的脸色茫然,动作僵硬。
以后,太多人的路,该怎么走重生之嫡高一筹。
“你不需害怕,”萧晨逸终于发现了卫昔昭的存在,语声疲惫地道,“即便是为着你娘,朕也会善待你,你必然会有一世荣华。况且,你服侍过太后,近来又常伴朕左右,该得到封赏。”
卫昔昭的动作一滞,过了许久,才漾出笑容。
她要一世荣华做什么?她想要的,只是亲人安好,夫君常伴。没了这前提,她在这世间存在与否,已无关紧要。
只是能明白这一点的人太少,因为切身经历过生死的人太少。
皇帝亦是。
如果不是抱着一线希望,想得知母亲在世时的全部真相,如果不是为着亲人安危,想第一时间得知朝堂中的要事,她何苦尽心尽力服侍皇帝这许多时日?称病在季府,过自己安稳的日子,岂不是比如今的每日提心吊胆要好。
皇帝,她或许敬佩过,但是到了如今,在看清他全部的残忍性情之后,已经开始痛恨。
为什么一定要让这种事情发生,为什么迟迟不肯决定储君人选。
他是手段至为狠戾的皇帝,只要他一早定下,谁反对也没有用。
可他不肯。
终日心乱如麻。
回府时,卫昔昭去了太医院,请一位太医去季府。路上又吩咐飞雨,去燕王府看看卫昔晽怎样。
飞雨应声而去。
到了正房,卫昔昭换了衣服,呆坐半晌才猛然记起了沉星,走向她住的后罩房时,留意到风岚眼睛红红的重生之嫡高一筹。
卫昔昭甚至不敢问,是不是沉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这一日,她承受的太多了,受不起了。
她甚至想此时就回到寝室,大睡一场。
可是不能,病的人,是她的沉星。
太医迎面而来。
“是怎么回事?”卫昔昭语声有些无力低哑。
“夫人,那位姑娘确实是中了砒霜等性子烈的毒。因为剂量小,才能拖到今日。夫人,早做打算吧。”
“什么?”卫昔昭无法相信,“什么叫砒霜等性子烈的毒?谁会给她服用这些东西?”说着,转眼看向风岚,“你……你是不是早间就知晓了?为何要拖到现在?为何不早告诉我?”
“夫人!”风岚哭着蹲下身去,“奴婢也是昨日才知晓的,是沉星不让,她说您这两日心烦着,还说什么她是自找的苦,就拼命拦着。奴婢想了整夜,还是觉得让太医来把脉之后才踏实。夫人……”她抓住了卫昔昭的衣摆,“这可怎么是好……”
卫昔昭蹙眉,闭了闭眼睛,良久才看向太医,“真的无药可救了么?啊?”
太医看着那样无助悲怆的一双眼,心生不忍,却是爱莫能助,摇了摇头,意识到了一件事,又定睛看向卫昔昭,“夫人,那位姑娘本就没有几年光景了,这点您晓得么?她本就得了不治之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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