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各房里的人都叫来吧。”
人还未到齐,许太夫人过来了,进门径自走到许氏面前,关切地握了她的手,“听说你身子不适,我就赶着过来看看。此时觉得怎样?郎中又是怎么说的?”
“郎中昨日把脉,说是还不能确诊。”许氏的手落在心口处,“我这心里只是生气,此时还是难受得紧。娘,您说我这是怎么了?”
她撒谎。怀孕两个月了,若还不能确诊,等于见鬼了?她现在这情形,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在拖延时间?如果是,又是为什么?卫昔昭目光微闪,撇下卫昔昀的事不提,道:“既是如此,就再请郎中过来把脉吧。我们也别在母亲眼前添烦了,先各自回房,等母亲的身子有了说法之后再说其他的事。”
众人只当卫昔昭是为着家丑不可外扬,才暂时搁浅了昨夜的事,齐声称好,纷纷告辞退出。
卫昔昭并未回房,吩咐沉星:“随我去家庙。”
“去那儿做什么?”沉星提醒道,“老爷可是说过,谁也不能擅自前去探望的。”
卫昔昭告诉她自己的想法:“我总觉得夫人今日行径怪异,且觉得和大姨娘有关——二小姐出事,谁最心急?谁会忙不迭地想办法救二小姐?”
沉星有些怀疑,“大姨娘能有这么神通广大?”
卫昔昭苦笑,“我比你更希望她是个榆木脑袋。但愿我们去的还不算晚。”
这时,莫兆言的贴身小厮走过来,语声没有往日那般恭敬,道:“大小姐,我家公子说了,不论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都不会娶二小姐的,更不会纳她为妾。不论夫人还是大小姐,若是打的这个算盘,公子都不会屈就的。公子心里有谁没谁,大小姐和很多人都是晓得的。”
这算是什么?是告诉自己他已识破自己的打算,还是在这种关头还试图打动自己,表明他心里的情意?是注定的么?他总要在关键时候出岔子,给她也给别人出难题。卫昔昭的笑意缓缓漾开来,“二小姐模样好,又素来知书达理,为了你家公子却是不择手段。这是多好的一门亲事,你家公子竟不愿意,实在是可惜。”
☆、第七十章 祸、福
“大小姐,您这样……又是何苦呢?”小厮叹息一声,“是不是要看我家公子离开卫府,您就高兴了?”
卫昔昭不置可否。如果眼不见为净就能抹杀掉记忆中的一切不快,她愿意。只是也明白,她肯放手,别人却未见得愿意。
“大姐,”卫昔晽走过来,“你要去哪里?去做什么?能不能和我说说话?”
卫昔昭觉得她神色很落寞,话也问得有些多,就遣了莫兆言的小厮,道:“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卫昔晽吞吞吐吐地道,“我一早就去见了二姐。”
二姐——这两个字,卫昔晽有几年没说过了。卫昔昭感觉不大好,问道:“去见了她,之后如何?”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话。”卫昔晽挽着卫昔昭的手,“一时半刻我也说不清楚。”
“可我还要去家庙。”卫昔昭笑道,“你等我回来好么?”
“不好!”卫昔晽半拖半拽地把卫昔昭拉向自己的含晖阁。
沉星看着心急,道:“三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沉星,你先回房去等我。”沉星的性子也是点火就着,卫昔昭怕最亲近的两个人吵起来,和声道,“我和三小姐说说话。”
姐妹二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卫昔晽这才细说由来:“一早听说了二姐的事,我就过去骂她了,气她不争气,给父亲脸上抹黑。可是她跟我用大姨娘的安危发毒誓,是被你设计的闹出了丑事。大姐,此事当真么?”
卫昔昭听着话锋不对,反问道:“真假又怎样呢?”
“大姐,不是我不为你考虑。”卫昔晽有些吃力地道,“二姐以往的确是可恨,仗着大姨娘欺负你、欺负昔昤。可如今大姨娘已经被关进了家庙,她就算再怎么记恨你,也闹不出什么事了。如今你是主事的人,谁还能把你怎么样?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我赶尽杀绝?”卫昔昭逸出清脆的笑声,眼中却是一丝笑意也无,“你知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又知不知道是她算计我在先的?”
“她算计你,你像上次一样打她教训她就可以了啊。”卫昔晽焦虑地看着卫昔昭,“她们都说,你要把她塞给莫公子做妾,是真的么?你不会做出这种事吧?”
“我若这样做了,你是不是就认为是我恶毒?你是不是就会忘了这是她自食其果?”卫昔昭心里很失望。她希望三妹是单纯的善良的,但不应是这样毫无条理可讲的善良。
卫昔晽很苦恼地蹙眉,“我……我只是想起了儿时的事情,觉得于心不忍。她害你一次,你不该断送她的一生。”
卫昔昭不想说话了,再说什么,就一定是伤人的。
卫昔晽托腮,望向湛蓝的天空,眼神变得十分柔和,“儿时,你是卫府的一块宝,被人宠着捧着,平日里,根本没功夫和我还有二姐在一起玩儿。几岁的时候,二姐其实很好的,最起码,待我很好。平日里大姨娘给了她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她都记得分给我。虽然只比我大几个月,却知道处处让着我。”说到这里,她现出了伤感的笑,“我从小就特别淘气,没少欺负她。我至今都记得,有一次一起跳百索的时候,我恼了,一脚就踢在她心口。她险些就上不来气晕倒了,脸都白了。可后来什么都没说,还反过头来哄我,怕我被吓到。像这种事,我可以跟你说上半晌。”
这种记忆,卫昔昭没有。她儿时被父母宠着,记事起就开始忙着描红、习字,学习母亲所精通的技艺,真的是很少和姐妹们在一起。
卫昔晽继续道:“后来大了,她是因为大姨娘的关系,在你丧母之后,处处和你作对。我看不过她这一点,才和她反目的。如今想想,这也不能怪她。你如果一定要找个人惩戒,那也应该是大姨娘而不是她。”
卫昔昭的神色渐渐有所缓和。虽然不能完全认可卫昔晽的说辞,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归根结底,卫昔晽是个善于同情弱者的人。当初的自己,现在的卫昔昀,都是一样。虽然看起来粗枝大叶,却是记得每一份细微的快乐、感动。
卫昔晽恳求道:“大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放过她这一次,将昨夜的事遮掩过去。你不理会她,夫人也不会看重她,她已经是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