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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暑假“访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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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片玉米;那看去穗红如火的是一片片高梁;那看似婆挲并泛出金黄的是一町町稻田……,由大自然绘就的五颜六色田园盛景就象一幅油画镶嵌在天地之间。

    骑车越过虎牛沟,公路开始进入丘陵区。我俩忽而吃力地伏着身子缓慢爬行,忽而又挺直身子轻松放大坡,心情是那般的轻松畅快。做为省级公路,江长南线公路就建在丘陵与平原的分水岭上。在去往一拉溪公路的左侧,是层峦错落的半山区;在公路的右侧是高低起伏的丘陵和平原。从上世纪的1980年开始,江城农村已尝试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明显看出农民在结束了“大锅饭”集体经营模式后,劳动积极性得到了充分发挥。特别是对庄稼地的莳弄要比“大帮轰”时好上了许多。

    大约中午11点半光景,我跟魁竺姐夫在一路经过大绥河、搜登站、长桥子后,便驶进了一拉溪镇镇区。此时,我俩已是汗流浃背,又渴又饿。于是,随便找了家餐馆简单吃了口饭,又喝足了从压井打上来的凉水后便经金屯、过碾子沟,朝所屯奔去……

    从一拉溪镇到所屯约有9公里。因沿途经过的是碾子沟水库灌区,故沿路两侧种植的全都是长势喜人的一町町水稻田。一拉溪镇是永吉县下辖的一个乡镇,它东与搜登站接壤,西与岔路河相邻,是永吉县西北部的重要产粮区。40分钟过后,我们就到达了碾子沟水库大坝上的一处观景台。放眼望去,整个库区尽收眼?。宽阔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一群群鸥鸟在湖面上时而徘徊翱翔,时而贴着水皮翻飞。在正对水库大坝前方2000米有一处长满葱郁林木的山头直插库区,它就象一只伏身饮水的蛟龙把库区分成东西两片。做为一个二型水库——碾子沟水库是永吉县的一个重要水利工程。它始建于上世纪1966年,坝身全长1500米,汛期湖水极限面积可达5.2平方公里。我跟魁竺姐夫此行的目的地——“朝阳沟”就座落在水库左侧沟谷的第一岔谷。而我跟魁竺姐夫今晚挂鱼夜宿的三舅家就住在朝阳沟距库区近在咫尺的湖区边沿。

    碾子沟水库的水源系由一河一溪汇集而成。其中,左侧山谷纵深宽阔直达10里外的“斗嘴子”,且有一条“西大河”四季向库区注水;右侧山谷进身相对较短,前行3公里终达我陈氏祖宅“刘相屯”,且有一条溪流终年把清澈的山泉水送入碾子沟库区。

    “朝阳沟”和“刘相屯”从儿时起就是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因为它既是我的父系和母系一族的发祥地,也是陈杨两族几代人上演过悲欢离合故事的一方故土。毫不夸张地说,我爱这里的每块石头、每棵树木、每寸土地。因为每当我踏上这块土地,我总能找寻到关于陈杨两门在这方山水发生过的一些感人故事……

    下午1点半左右,我跟魁竺姐夫就到达了朝阳沟三舅家。考虑到水库白天对“偷挂湖鱼”看得甚严,故只能在晚上夜深人静时去下挂子。见我跟魁竺姐夫大老远从吉林专程赶来挂鱼,三舅和三舅母热情地接待了我们。由于一路奔波实在很累,故决定先睡上一觉,养精蓄锐,以备晚上再实施我们的“挂鱼”计划。

    我三舅杨国荣家地处“朝阳沟”一个最佳位置上,是个坐在炕头喝着小酒,就能一览湖光山色的好地方。围绕三间大房的周围是三舅自己开垦的“小片荒”,足有50亩之多,种着各式各样的农作物。既有苞米、谷子、高梁、水稻,也有荞麦、绿豆、小豆等五谷杂粮;既有各式各样蔬菜,也有瓜果梨桃。三舅时年40岁,正值壮年,他继承了外公脾性倔犟,勤劳务实,精于算计,耕作传家的品行。凭着自己独有的“小农意识”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经营得特别象样。三舅妈姓李,时年38岁,长得端庄白净,老能干了。在为人处事上和三舅有一个共同点:抠擞。即一贯奉行 “个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持家理念。既不求人,也不帮人。很怕侄男外女上门叨扰,蹭吃蹭喝。三舅和三舅妈的过日子方式在兄弟姐妹和侄男外女中一直以来都颇受众亲友诟病,但他俩不管别人怎么“扒扯”,依然我行我素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俩人共生养了2男3女五个孩子。

    三舅在杨氏一族“富贵荣华”四个小子中排行老三。身上有大哥杨国富抗美援朝当了兵,后在部队当了一名团职军官,但膝下无子,后把三舅大小子海龙过继给了大舅。二舅杨国贵成人后独去大庆萨尔图跑了“单帮”,婚后生有2儿1女。他跟父母和家人赌气发誓“在外头不混出个人样绝不回乡”。老舅杨国华为人老实憨厚,成婚后带着老姥爷分家单过,但膝下无子,后领养了老舅妈弟弟家的孩子海峰。老舅心地善良、无私,有着不错的“石匠手艺活儿”,一家人跟侄男外女关系处得非常好。是四个舅舅中对我们家帮助最大的一个。原家住朝阳沟,1967年因修碾子沟水库被按库区移民户迁到所屯居住至今。

    此外,杨氏一门在四个男孩上头还有五个肩挨肩的姑娘。其中,大姨成婚嫁给了一个张姓石匠生了6女和1儿张延忠。初期住在朝阳沟,后大姨夫病故后搬去了搜登站长桥子居住,1985年病逝;二姨叫啥名已不记得,她嫁给了一个姓赵的石匠,生有2儿2女,初在朝阳沟居住,后二姨病逝后4个子女均随父亲迁去了黑龙江密山居住;三姨是一个“红颜薄命”之人,嫁给我父为妻后,21岁在生我二哥陈富章时不幸难产而死;姐妹中的老四杨素琴就是我的母亲,乳名“芹儿”,后以“续弦”嫁与我父,生有1女4儿,于1987年病逝;姐妹中的老五杨素珍,也就是我老姨,嫁给了刘相屯既精明,又颇有本事的“屯大爷儿”齐万库。生有3男2女,是5姐妹中最有福的一个,于2015年无疾而终。

    下午6点光景,三舅妈把晚饭做好了。此时在家的两位婊妹小莲、老丫和表弟海涛都先吃过饭了。我跟魁竺姐夫被叫醒时,三舅妈已把她做的“葱炒鸡蛋”、“酱茄子”、“乱炖湖鱼”、“插板菜”端上了桌子。三舅把“小烧酒”也都倒好了。魁竺姐夫的酒量是不错的,于是他跟三舅爷俩儿便左一盅右一盅地喝了起来。我因酒量不济,喝了一小杯就先吃饭了……

    三舅和魁竺姐夫二人喝得相当高兴,直喝到晚上八点半才撤桌。接着,我跟魁竺姐夫拎起挂子便朝水库走去……

    仲夏的夜晚,此时天还未完全黑透。走在从朝阳沟去往水库的路上,左手边是一道大岭,翻过岭去就是老舅家居住的所屯;右手边是朝阳沟高大的西山;身后则是林木葱郁的东山。朝阳沟进身仅有1.5公里长,沟谷相对独立,自然生态环境超好。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整个沟谷还住有30多户人家,是一个完整的生产小队建制。1967年因修碾子沟水库才把所住村民整体迁出。但唯独三舅一家,死活不迁,并一直坚持到现在。而后又有侯迁等几户村民看三舅家不迁,所以也都陆续搬回了朝阳沟。

    夜晚的碾子沟水库,水面波平浪静,没有一丝风。向空中望去,但见满天繁星闪烁;侧耳倾听,是此起彼伏的一阵阵蛙鸣。我跟魁竺姐夫趁着尚未黑透的夜色找了湖岸边的一片草丛停下来。因为他没少喝酒,我没让他下水。我自恃水性好,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衣服,把三片挂子往肩上一搭便朝深水区?去。大约在距离岸边50米处,水已没至脖颈,我开始把三片挂子接好后陆续下到水中。20分钟后,挂子就下完了。看来水库里的鱼真不少,在我下挂子过程中偶尔就有大鱼会撞到我的身上。当我把下完的挂子抓着挂票又往回缕了一遍时,“嚯”已经挂到5条一斤多沉的白鱼,于是我用随身带着的串绳把这5条鱼摘下走回到岸边,并将其“匿”到一处草丛后,才跟姐夫回到三舅家。看得出魁竺姐夫特高兴,就等着明早起完挂子打道回府了。

    回到三舅家已是夜里11点。由于下午睡了几个小时,此时没有一点睡意。但魁竺姐夫和三舅很快就鼾声如雷,进入梦乡了……

    那一夜,住在三舅家的老宅里。记忆又一次把“朝阳沟”和“刘相屯”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地展现在我的眼前:

    ——“当过关东响马的外公”。我的外公是个既精明又有强烈小农意识的“乡巴佬”。他性格倔犟得要命,只要是自己认准的道,十头牛都拉不回;他干净、利落,喜欢顿顿?上二两“烧刀子”,每天嘴里都“吧嗒”着大烟袋;别看外公是个乡下“土鳖儿”,但他每日的生活却很有规律:首先每天三顿小酒是一顿都不能少的,脸总是红扑扑的,但他不酗酒,不喝埋汰酒,每喝必用非常讲究的锡壶和“牛眼盅”,适量而止。他吃饭特讲求吃相,每歺必端坐桌前,从不哇啦哇啦地大叫。不论是用筷子还是用勺总是轻拿轻放甚是讲究。其次,外公在穿着上绝不穷奢极欲,只求整洁、得体。无论是外出走亲,还是平时居家,黑布长卦都收拾得板板整整,特别是下身绑腿总是扎得紧紧的。再次,外公家规森严。尤其对五女四儿的管教相当到位。他对孩子的礼法教育是从不含糊的,不论男孩女孩都必须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有吃相、走有走相。每日起居、劳作、吃饭、接人待物、迎来送往都必须严格按家规行事,不得越雷池一步。他吃饭喝酒时谁都不能上桌。他惩罚有过错孩子的最有效手段就是用“烟袋锅子刨脑壳”,一刨一个包,让你长记性。

    对外公的家史和成长史我知之甚少。只知道他们就亲哥俩,而且还知道他们哥俩为混口饭吃还误打误撞地当过几天“响马”。据三舅讲,外公入的是昔阳那疙瘩的“殿臣缕子”。大凡缕子没有不打家劫舍的。据说“殿臣缕子”不同于一般“缕子”的地方是“劫富济贫”,而且还专门打鬼子。但外公哥俩干“缕子”那会儿日本人还没入侵东三省呢。外公参加“殿臣缕子”那暂刚好23岁。是为混口饭吃才入了“缕子”。外公哥俩在“殿臣缕子”只干了3个月就开了小差儿说啥都不干了。原因是大土匪殿臣拿老姥爷不当人看。当时,老姥爷是专门给殿臣伺候马的。由于老姥爷心智不全,一次在喂马时不慎给马吃了带有毒性的草,结果险些把殿臣的“青宗马”给毒死了,好在经过抢救那匹马活了过来,否则老姥爷的命就难保了。但事情发生后,殿臣还是按“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的“缕规”把老姥爷绑在马桩上用马鞭抽了个皮开肉绽。这一幕让外公看见了,他当即决定必须找机会带弟弟逃离虎口。一次,“殿臣缕子”全员出动跟桦甸的一伙“缕子”死克上了。在火拼过程中,聪明的外公瞅了个空当带着弟弟在人堆里装死然后便连夜跑回了朝阳沟。打这以后,外公除立志在家老实务农外,再也不作其他非分之想。经婚后与聪明能干的外婆共同努力,终把自己的小家过成了远近闻名的“小康之家”。

    ——“持家有道的外婆”。在东北民间流传着“女人就是家中风水”的说法。自打外公与外婆成婚后,家里的日子便“芝麻开花节节高”,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只知道外婆姓“姜”,是把过日子的“好手”。另据我母亲讲,外婆的了不起主要表现在:

    其一,是打理本家内部事务的出色“操盘手”。外婆没有文化,但她却深谙居家过日子的“人本原理”。在这方面她先是带头维护外公在家里边的“绝对权威”,通过“立规矩”确立外公在家里家外的“一把手”地位,把“夫为妻纲”理念贯穿于居家理政全过程;其次是注重调整理顺家庭成员内部关系。当时外婆和外公两人在家里家外把一个“黑脸”,一个“红脸”两个角色互动得恰到好处,外公“以规施威”,外婆“以情怀恩”,两人“一刚一柔”、“一张一弛”把家庭内部关系调整得既融洽又和谐。当时心智不全的老姥爷和外公外婆都在一起生活,由于他缺心眼外公总是看不上他,还嫌他太能吃。但外婆却从不歧视老姥爷。在我的记忆里老姥爷脖子上长个3斤多沉的“大肉瘤”,说话还有严重的“口吃”,但是他懂感情、能干活儿。一年四季的衣服,鞋子都是外婆给做的,所以他也最听嫂子的话,嫂子让干啥就干啥,从不顶嘴。

    其二,是成功调整外部关系的“外交家”。外婆很注重摆布与亲友、邻里和家中所雇长短工的关系。外婆深知过好自己的日子是离不开亲戚、邻里的相互帮衬的。所以不论哪家亲属有事,她都会主动上门,出手相助。此外,外婆还特别注意处理跟自家长短工的关系。听母亲说,外婆家曾有一个名叫“王焕”的长工,在外婆家一干就是30多年,就连媳妇都是外婆给张罗说的。在外婆眼里,王焕既是长工,但也是家人,除了姓氏不同外,跟自个的儿子几乎没啥区别。一年后,王焕的媳妇生下个小子,但一生下来就患有“硬皮症”,吓得两口子呜呜直哭。见此情景,外婆二话没说抱着孩子就让大舅赶车送到岔路河。后经多日打针吃药治愈了孩子的“硬皮症”。打这以后,王焕俩口子就开始效忠外婆了,而且还把外婆认作了干妈。那个被外婆救过命的男孩长到5岁大的时候我见过他的面,而且还在一起玩耍过。那个孩子非常奇特,长有一双蓝幽幽的有夜视能力的“猫眼”。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个既像人,又象猫的怪物。此后,因修碾子沟水库王焕一家就被移民到一拉溪道北的某个屯子,从此便失去那个“猫孩”的一切音讯。后来只知道土改工作队划成分时,一是考虑大舅当兵跨过鸭绿江立有战功;二就是王焕不承认外公外婆对其有剥削压榨事实,才把外公家的成分定为了“上中农”。

    其三,外婆深谙人情世故,持家主事“上善若水”。外婆在性格上既刚又柔,能方能圆,她头脑灵光,遇事圆通善变,从不一条道跑到黑。跟外公成婚后,她先是一连生了5个丫头,接着又生了“富贵荣华”4个小子。她对杨氏一族的最大贡献不仅是确保了杨氏一门的“人丁兴旺”,而且还用她的智慧和身体力行影响和教育了自己的9个孩子。常言说得好“母亲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师”。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孩子。在这方面,其他4个姨娘长啥样我不知道,但我的母亲是绝对遗传了外婆的许多优秀品质。由此可见,外婆“姜氏”就是杨氏一族的“最佳风水”。

    ——“当过逃兵的大舅”。我大舅名叫杨国富。从外公给四个儿子所起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富贵荣华”就可以看出,他们二老已把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愿景完全寄托到四个儿子身上。大舅身材不高,脸型样貌酷似外公,面部皮肤黑里透红。他心地善良,老实忠厚;他上尊父母,下爱姐弟,对家人绝不厚此薄彼,不论谁有困难都肯于出手相助。

    爱家、兴家、顾家是深植于大舅骨子里的“生活信条”。抗美援朝战争暴发后,外公响应国家号召第一时间就把18岁的大舅送去当了兵。大舅生来胆小,外加长这么大从未离开过家,故在乌拉街三个月的新兵集训过后的一天,他竟因太过想家连夜跑了回来。事情发生后,深明大义的外公非常严厉地批评了大舅的“逃兵行为”,于是又亲自把大舅送回了乡里的征兵办。

    此后,大舅便下连队当了一名高射炮兵,并和战友一道跨过了鸭绿江。听说后来大舅在守护鸭绿江铁路大桥的战斗中和战友密切配合在右耳被震聋的情况下仍准确开炮击落敌机一架,使个人荣立了二等功。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大舅被保送上了军校,后再回部队从连长做起一直升任到团长。晚年因患“脑血栓”被安排到鞍山市军队干休所,于1992年去逝。我大舅对我家帮助的最大一件事是,1965年父亲突然去世后,大舅正在丰满水电站做高炮连连长。为帮母亲减轻生活压力,大舅花了140元钱给我家买了一台缝纫机,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母亲的生活压力。

    ——“视我如己出的老舅妈”。我的老舅妈叫李淑贤,是一拉溪道北汪屯人。跟我老舅杨国华成婚后一直未能生下一儿半女。老舅妈长得不漂亮,但又很受端秀。她慈爱、善良、勤劳、无私、热情、真诚;她为人厚道、低调,待人亲和;人前背后从不蜚短流长,与人一争高下;老舅妈持家有道,极会营造和谐家庭氛围;不论何时去她家,不是很富裕的小家总能被她在一众侄男外女当中,我是老舅妈最“稀罕”的一个。爱是永远骗不了人的。做作的或者经过掩饰的爱是经受不住事实考验的,要不人世间也就不会有“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一说了。老舅妈跟我是有视如己出的“母子”情份的。那份情意通过“领我回娘家被狗咬一事”即可见一斑:

    1966年5月,只有7岁还没上小学的我,因在家吃不饱,所以母亲把我和老五、老六一起送到了朝阳沟老舅家。当时老舅和老舅妈带着老姥爷已从三舅那里分家单过,租住的是朝阳沟老郝家有南北两铺炕的东屋。我们哥仨跟老姥爷住在北炕。

    一日,老舅妈的弟弟因结婚需要她回去帮着张罗事,所以专门带上我给她作伴。老舅妈的娘家住在一拉溪道北汪屯。我跟老舅妈走了大约5个小时才赶到她的娘家。小时候我就是个既仁义又听话的孩子,到了老舅妈的娘家也是挺受大家喜欢的。所以到了那以后便跟那的孩子满屯子玩起了“捉迷藏”。一次我在当被藏对象时,误打误撞地钻了一家狗窝,结果被从外边回来的狗咬着我的腿象疯了一样把我从狗窝里拖了出来,后来在两个大人的帮助下费了很大劲儿才让狗松了口,结果膝盖部位被狗咬破,血出了一大堆。这时,老舅妈闻讯从屋里跑出来,一把将我抱起便向村里的卫生所跑去……,在路上她就象狗咬了她的心尖一样,一边哭着、一边安慰着我说:“孝章不怕!孝章不哭!咱一会儿就回家!”看得出把她心疼坏了。

    在卫生所止血、消毒、包扎了伤口后,老舅妈也顾不得弟弟的婚事了,让娘家弟赶着马车就跑去一拉溪医院打了“破伤风针”,随后就回了朝阳沟的家。而后三个晚上都是老舅妈搂着我睡的,一边喂饭,又一边喂药,俨如亲生母亲一样,让我感受了从未有过的“母爱温暖”。打这以后老舅妈在我心中的形象一下高大起来。有她在我就有了安全感,有她在我就有了无所畏惧的力量。

    ——“令我由衷敬佩的老姨父”。我老姨杨素珍是杨氏5姊妹中最有福的一个。她老实、善良、厚道、勤奋、低调、热诚。长得跟我母亲有几分相象,圆脸盘、秀丽端庄,是一把过日子的好手。跟我母亲的区别是,不象我母亲那样能说、会说。中国有句老话叫“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老姨这辈子最幸运的是嫁给了一个有真本事的好丈夫——齐万库。老姨婚后为齐氏生了3男2女,且个顶个素质不差,智商不俗。成婚后的老姨,不论世道如何变迁,其生活一直相对幸福、平稳,没有大波大折。这一切均取决于老姨嫁给了刘相屯“鬼才人物”——齐万库。老姨父在我的印象中长得中等身材,面部白晰清瘦,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是一位话语不多,城府极深、精于算计、从不吃亏的乡野高人。他是我父的生前挚交,遇事有主意,鬼点子多;他一辈子锹镐不动,却把自家小日子过得衣食无忧,殷实富足。他在十里八乡人送外号“齐小屁儿”。名字听起来不雅,实则是对他具有真本事的“变向褒奖”。这一辈子老姨父“精”在任何时期都能吃在家“设赌抽水”这碗饭。正因如此,他才做到了让老婆孩子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特别是老姨一辈子都“酒不离口,钱不离手”。由此可见,老姨父是一位很有“章程”的“屯大爷儿”。他虽然对我家没有太多的帮助,但我却发自内心地敬佩他老人家。

    ——“爱耍小钱的叔叔”。我的叔叔名叫陈文,他是我父亲的手足兄弟。长得跟我父陈信颇有几分相似。但论及智慧、口才和办事能力跟我父亲比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叔叔娶媳妇的那会儿还是解放前家业兴盛的时候。十里八乡的好姑娘脑袋都削个尖地往“陈氏豪门”钻,故叔叔也娶到了一门漂亮媳妇。叔叔在陈氏一族排行“十二”,所以我们都管他叫十二叔,管婶子叫十二婶。叔叔和婶子婚后生了2男3女。但至今有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即十二叔和十二婶两人都是百里挑一的长相,但5个孩子不论姑娘小子没有一个长得象爹妈的。一个个球球蛋蛋,拉拉沓沓,连个话都说不明白。土改分家后,十二叔因不会手艺带着老婆孩子继续留在了刘相老屯居住,我们家则去了江城市。十二叔自打单独顶门过日子后,由于生存智慧和能力缺欠,故日子一直过得既紧巴又清苦,动不动就吃穿接不上溜了。每到这时,十二婶就会跑去江城向我父母哭穷请求帮助,若不满足要求就拿离婚威胁我的父亲。无奈,我们家就是不吃不喝也得先可着叔叔家来。更何况有着极强责任感的父亲也不可能置自己手足兄弟于不顾呀!类似的情况一直持续到1965年父亲突然去世才算告一段落。

    叔叔这个人本事不大,毛病不少。其中最要命的一个“毛病”就是“爱耍钱儿”,且每赌必输。其实在刘相屯居家过日子方面,后来叔叔还真就摸出了一个“赚钱道”:即“养老母猪卖猪崽”和“发展庭院经济种黄烟”,一年四季还不少抓钱儿。然而,由于他改不了“爱赌”的毛病,这边挣,那边又输了。据我老姨父说,我叔广在他开的赌局就输“老鼻子”钱了。屯子里的人都愿找他“看小牌”,说他“讲究从不赖账”。记得1987年我从镇赉调回江城城后,为了帮助叔叔摆脱贫困,我利用职权给68岁的叔叔找了一份打更兼在厕所收费的工作,两年时间挣了近2万元,不仅还清了4000多元的赌债,而且还给万章、树章俩儿子盖了三间红砖房。2000年时,我得知叔叔被本屯一个姓刘的“屯痞”在赌局踢伤摔断了“股骨头”,于是我又前去刘相屯逼着那个“屯痞”把苞米打了卖钱给叔叔看病。时隔不久,叔叔病逝,于是就用“屯痞”卖苞米钱给叔叔送了终。就算替九泉之下的父亲尽了最后一份力。

    “…………”

    第二天早晨4点钟,我跟魁竺姐夫起来赶去昨日我下挂子的水域起挂子了。我首先看了下那“匿”在水草里的5条白鲢鱼还活着,随后一边往水里走一边高兴地想:今天回到市内全家人又可美美地吃上一顿鱼餐了。然而当我在下挂子处蹚了两个来回仍未寻到挂子踪影时,姐夫也下到水里来了。可是当我俩又一起?了3个来回仍不见踪影时,我们终于泄气了,认为可能出现了两个情况:一是挂了太多的鱼,挂子被鱼裹到深水区去了;二是被水库看鱼人发现给捞去没收了。无奈之下,我跟姐夫只能拎上那5条鲢鱼悻悻然返回三舅家。

    清晨6点,我跟魁竺姐夫在三舅家简单吃过早饭后,便带着诅丧的心情匆匆返回了江城市区……

    近一个月的暑假生活很快就结束了。我是1981年8月20日在学生登校日那天返回李巴虎小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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