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自此两人情丝牵挂,互订终身,虽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三郎亦承诺心上只会有她,自三郎继承大统,除了之前纳的正妃,以及几名姬妾外,未再充实后.宫,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紫宸殿陪自己。
这五年温荣唯一遗憾是没能护住她和三郎的孩子,医官查是因体质虚寒导致的自然滑胎,可纵然无子嗣,三郎对自己的情意也未减一分一毫。
“不,我要见圣人。”
温荣心下思定,纵然是死,也得死的明白,故面色一凛,意欲起身。
韩皇后见状快步走到还跪坐在地的温荣面前,伸手按住温荣肩膀,俯身贴耳道,“温荣娘,你以为没有圣人首肯,太后会下这道慈谕吗,你以为在圣人心目中,你比江山更重要吗。温荣娘,九年前,我见到你就恨你,你最好安分尊了旨意,黎国公府女眷一百一十三口,这其中还有你那未出阁的温六娘和温七娘,或许我心情好留了良籍作官婢,亦或没入贱奴,再捡着些年轻貌俊送到平康坊作寻常市妓,温荣娘,你可想明白了。”
韩皇后回身到卢内侍旁,“卢内侍,倒是快些,太后不是还等着回话么。”
“是,皇后殿下。”卢内侍向两边打了个眼色,几名侍监走上前,脸上尽是冰凉,丢下三尺白绫,未说一句话。
温荣只见那白花花的软布飘忽而下,已经没了太多的想法,三郎都要自己死了,还有什么活着的意思,还有那六娘七娘,十四五的大好年纪,从此就没了依靠,七娘性子刚烈,断断不能去做那市妓的,若是入官婢,好歹是良籍,不会被太欺负了去……
温荣瞪大了一对美目,却没了神魂,白绫飘落在地,覆在温荣的手上,寒凉的丝织冷到心里,周围嘈杂哭喊声已经浑然不觉,不知何时,温荣已站在那降香黄檀小圈椅上,直到临近了死亡,温荣才回复片刻清明,绿佩正苦苦挣扎着哭喊自己名字,紫宸殿其他侍婢则跪坐一地低声悲泣。
温荣回忆起乾德十三年,阿爷由杭州郡少伊调任京中中书中司侍郎,举家于当年五月自杭州迁往盛京。那时除了自己留恋江南的山水风韵,亭台楼阁,自顾的感怀悲伤外,举家都是欢喜的,阿爷为圣人赏识得以升迁,阿娘能同亲人团聚以尽孝道,而轩郎闻盛京文人墨客甚多,素喜风雅的轩郎对盛京很是向往,茹娘年纪尚幼,只道是那儿繁华那儿便是好去处……
就在温荣蹬了圈椅的那一刻,绿佩挣脱了押着她的侍监,凄厉地喊一声娘子后便触了那红漆大抱柱……温荣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下……
而在同一时,太华池同紫宸殿相对的另一水榭里,立着一位着明黄团龙锦袍,束金冠玉带的年轻俊朗男子,直愣愣地看着紫宸殿方向,手握饱蘸浓墨的白玉通管雕花银毫,双丝路单宣上只有一渗开的团墨,衬得四周愈发苍白。
不是旁人,正是温荣认了一辈子的良人,当今圣人李奕李三郎,李奕只觉心下一痛,握着银毫的大手泛起青筋,最后也只得闭上双眼,将银毫抛入那太华池中。
笔尖的浓墨于池中散漾,映出心中人儿的模样,沣河之水,依然缓缓流向太华池,那承诺不过如墨汁一般,入水而淡。
永庆四年,民间小儿街头巷尾传唱着上口民谣,‘武孝帝,果伐勇,睿智明,保盛京。黎鲁薛,一朝荣,满地金,一朝损,满覆灭……’
国公府已然倾覆,这荣华谢后,有情人也不过相看两望长安路。
(文是借唐风的架空文,和历史没啥关系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