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东西,偷摸着看见了一些东西,是她抢占了先机。
黛拉总是表现出一副不讨厌、不评价的态度,或许你能从她的想法里看出些她的拒绝,行动上却能看见她毫不含糊地朝所谓“理智”的方向上靠拢。
她不喜欢玛吉的隐瞒,可自己在这方面做的也不错。
她不喜欢斯莱特林傲慢的风气,可在这份不喜欢上,她还能在极具社交价值的斯莱特林中如鱼得水,不显得她更傲慢嘛?
只要有了正当的理由和与他人区别的特质,相同的行为也能被包裹为正确。
黛拉她就该是个斯莱特林,因为在这里,她能给自己的虚伪找一切借口。
邓布利多说她自己做过观念上的选择,但黛拉在不知不觉中也从于她有利的方向去认知斯莱特林。
认知自己或许要费一番功夫,不过黛拉最终确定了这一点。
她那能被塑造的、带有批判性的思维,在此刻成了她的照妖镜。
黛拉从实际父母那儿继承的东西不多,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思维是不是出自他们,但终于是区别开了她和伏地魔。
可这种清醒的沉沦,更让人痛苦。
知晓自己的身世与可能的由来后,黛拉也越来越不能正视曾经的克林格雷顿、多洛朵思和朵琳,因为他们多数都能被黛拉归为“光明”。
而她,从始至终都是灰暗。
亲人们期待的不是她,朋友们看见的不是她,伴侣触碰到了部分的她。
你问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呢?
黛拉很感谢他们的照顾与教导,但他们在监管她,在把她作为萌芽之恶监管。
伏地魔的血脉让她隔开朋友、玛吉的隐瞒让她封闭自己,到了现在,似乎就那晚在禁林一样,只有德拉科的手还握着她。
但她,配得上这份唯一能触摸的光明嘛?
有时候,黛拉不禁会思考,之前的玛吉之于她,不就是现在的她之于德拉科么?
明明应该是全心全意的关系,其中一方也是这样坚定的认为的,可另一方却只是表现出这样,暗地里则用着晦暗与衡量的目光打量着这段关系,不可谓不是一场背叛。
可她没有归宿,也不想回顾过去,到最后,黛拉只能看向德拉科,连带着看向了他身后的马尔福。
马尔福不完美,德拉科不完美,她也不完美,这三项加在一起,却给了她一段完美的安宁。
现在,她或许就要亲手打破这份安宁了。
“吱呀~”
她没上锁的门被顶开了,黛拉朝门口望去,几条蛇正吃力的裹着本日记进来,于是她连忙走了过去。
黛拉黑眸幽深,似不经意地扫了他们一眼,几条蛇立刻分散开来退去,只留下纯黑色的阿佩普,黛拉蹲了下来,边拿过地上的日子边温和地和阿佩普说着,“海希-哈西-亚(真是辛苦了,阿佩普,东西已经让安格收好了吧)?”
“海-希(都做好了)!”阿佩普亲昵地上抬蛇身蹭了蹭黛拉还未收回的手心。
“希-斯萨—海(做的真棒,那就跟我们之前说的一样,你现在可以先去夸西那里,明天他会给你好吃的牛扒的)。”黛拉专注地抚弄着阿佩普,一点目光都没有分给另一只手上捏着的日记,好像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东西似的。
等看着阿佩普钻出了门,黛拉才慢悠悠地先去关好了门,然后收好水晶球、拉开魔法灯,最后把日记放在了桌上。
她没立刻摊开日记本,只是把一如刚刚温和的目光放到这已经很旧的本子上,似在细细端详,桌下的手却不自觉地摸了一下口袋里的匕首。
已经有斯莱特林被做了花样,现在被她确定与伏地魔相关的幕后黑手却从没找过她这个女儿。
实话说,黛拉也无法把握自己摊开这本日记后会不会和那些不知所谓的斯莱特林们一样陷入昏迷的境地。
但她得翻开这本书,得去接触伏地魔,这是她为数不多的、能够暂时把自己划分为光明的坚持了。
当然,这份坚持里同样也带了一点她的私心。
黛拉翻开了书,盯了一秒扉页上熟悉的“汤·里德尔”后,把书又翻过了一页,却只看见了一片空白。
然而还不等她皱起眉,一行龙飞凤舞的字就浮现了出来。
【你好,黛拉。】
黛拉眼睛一跳,下意识地就拿起了一旁的羽毛笔,在下笔之前,她又看了一眼本子上的“黛拉”。
一年级的时候,伏地魔从没叫过她的名字,那个极度自我的黑魔王,只会对她用“我的孩子”这样附属意味十足的称呼。
‘怎么不像之前那样称呼我为孩子了?您的生疏可真让人伤心。’
黛拉这样写道,她既想试探伏地魔现在对她的态度如何,也想试探她现在面对的究竟是不是伏地魔。
或者应该说,是不是她所知道的伏地魔。
于是她紧跟着又写了一句。
‘我亲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