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
在杨延寿潜意识中,田起最先依附背后那位君侯,后来将自己输给了杨玉,杨玉又输给了虫捷,自然该属于虫捷。
浑然忽视了田起自己,这可能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了,由富由贵,唯独身不由己。
“可是后来吾送去千金了。”杨玉笑眯眯说道。
“......”杨延寿反应过来,惊讶道:“主君是想告诉虫捷,主君反悔了?”
毕竟当日两人看似赌的是田起,但明面上却是千金为注,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今杨玉不承认此事,只论千金赌注,虫捷也无可奈何。
“不错”杨玉点头,意味深长道:“虫捷会如何反应?”
“......”杨延寿愣住了,彻侯之心恐难以揣摩,他也不敢妄加揣测。
杨玉自顾自说道:“自然是不肯的,一个庶人何时在他这位彻侯面前有了反悔的资格?”
“那他既然不肯,为何不将千金送还给主君?”杨延寿皱眉。
“哈哈,天下何时有这般通情达理的彻侯?”杨玉哈哈大笑,接着笑容一收,面无表情道:“其是要用这千金,告诉吾,惹怒一位彻侯的代价。毕竟庶民敢主动跟彻侯反悔,无异于羞辱也。其没有继续施予惩罚,只是没收了千金,在吾看来,便已是良善了。”
毕竟,他是在与虎谋食。
“那虫捷若是用主君那一千金,去向田起背后之侯,赎买田起呢?”杨延寿担忧道。
那样一来,主君岂不是成了最大的输家,人没有得到,还凭白损失了千金。
“哈哈,其不会的。”杨玉畅快大笑,坚定摇头道:“若是没有吾那一千金,说不定虫捷百金便能赎买回田起,但如今有了吾那一千金,虫捷再想赎买田起,千金都办不到了。”
“这个道理虫捷明白,田起背后那位侯爵也明白。”
没错,杨玉就是恶意抬价,把价抬到一个高的没谱的价位,纯粹的恶心对方,必然弄得双方不上不下。
“且,虫捷身为彻侯,自有彻侯之尊严,岂会效仿吾之庶民手段。不然效仿不成,岂不成了东施效颦,沦为笑柄?”杨玉嗤笑道。
“那虫捷多出些钱财呢,主君也说田起背后之人乃贪财之人,必然难抵诱惑。”杨延寿问道。
“哦,多出多少钱财?”杨玉好整以暇问道。
“多......”杨延寿顿住了。
杨玉叹口气,说道:“不管虫捷出一千一百金,一千两百金......还是一千五百金。在田起背后侯爵看来,虫捷也只是出了一百金,两百金......五百金,因为那一千金是我的,而不是虫捷的。虫捷若只出这些,那位侯爵岂会愿意?毕竟田起的价值是一千金啊。那位侯爵会生出一种被虫捷占了便宜的感觉,岂会甘愿?”
“虫捷更不会如此做,他一个彻侯若是出的比我一个庶民还少,这不是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庶民吗?若是比我一个庶民出的多,又有一种被宰割之感,毕竟田起原来的价格不过百金啊,如今凭空变成了千金。其岂会也甘愿?”
“如此一来,双方之间必然僵持不下,虫捷其人更会进退失据。”
“那虫捷岂不是恨极了主君?”杨延寿目瞪口呆,没想到主君随手丢出去的一千金,竟能起到如此奇效。
也幸亏杨延寿不知道搅屎棍子这个词。
杨延寿不禁有些担心,担心虫捷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迁怒于主君。
“千岁是想说,吾为何要如此做?为何主动树敌?”杨玉似知对方心中所想一般,问道。
“是”杨延寿点头。
“因为......田起那人......我也想要啊。”杨玉叹道:“其时,吾不过一白身,在彻侯眼中,更是一庶民,与蝼蚁何异?充其量不过是被天子看重,与天子同乘了一辆车,被天子拉回了未央宫罢了。”
“而虫捷其父,当年可是跟着高祖皇帝一同打天下,称兄道弟之人。吾些许经历,在其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此等情况之下,吾如何与虫捷去争?”
“故只有先将水搅浑,先坏了虫捷的好事,为吾自己争取些时间。”杨玉淡淡道,语气中充满着强烈的信心:“毕竟时间在吾,只要给吾充足时间,便是使河如带,泰山若厉,国以永宁,爰及苗裔的开国功臣,世世勿绝与国同休的彻侯又如何?”
“吾通通可斩落马下。”杨玉斩钉截铁道,充斥着一股铁血味道。
杨延寿也被此豪壮之语激的心血起伏,情不自禁握紧了拳头。
“那主君......”杨延寿想说什么。
杨玉点头道:“会的,时间不会久远。”
“那田起......”杨延寿想问什么,却突然发现主君沉默了下来,杨玉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无奈。
两人一时之间不再说话,一股微风吹来,虽无形无色,却压的枯黄草木尽皆伏首。
突然一声鹿鸣声吟起,两人同时被吸引,心神不觉随之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