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放在眼里。眼里只有金玉财帛者,气度终究是小了些。”
对于后一句,对方所提之人却是避而不谈。
中年人一滞,盯着杨玉不知该说什么,无语摇头。舍人却忍不住嗤笑道:“汝说万金也不放在眼里,那汝眼里有什么?”
中年人嘴角带着淡淡笑意,也不插手,背负双手打量四周风景,自带一股万事不萦于心的雍容。
与远处终日奔波活命的碌碌细民形成鲜明对比。
杨玉没有立即回答,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未到,加上对方看起来并无恶意,他不介意与之交谈一番。
遂对中年人作出邀请手势,然后自顾自跪坐下来。
中年人看也不看粗糙的草席,舍人一挥手,便有人铺好精美的席子,拿来饰有丝绸的软垫。舍人亲自铺好,献上酒浆,中年人这才款款而坐。
整个过程仪态优美,修容无双,配上温文尔雅的气质,保养有致的面容,修剪整齐的乌黑髭须,非久浸富贵之人绝难为之。
其舍人鄙夷的瞥了眼杨玉,在中年人身后跪坐下去。
杨玉不以为意,淡淡道:“敢教君知,吾眼里有这社稷山河,有这万民苍生,寻常之人又岂会懂邪?”
“哈哈,狂妄至极。”舍人嗤笑,面露鄙夷之色:“区区老朽也敢大放厥词?”
杨玉不徐不疾说完,眼神陡然一变,横扫群伦,藐视道:“整日围着闾巷打转,与恶狗争食之辈,真真是夏虫不可语冰,彼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真以为他不会发怒吗?
一个舍人,身为座上之宾,堂上之客,非要下堂,自降身份做那鞍前马后献媚求荣的橦仆之事。
自甘下贱之人,哪来的胆子屡屡责难于他。
最主要的是,杨玉已知中年人的身份,不足以让他产生忌惮之心。
“你”
看似是说那群游侠,但在舍人听来却是指桑骂槐,他勃然大怒,手当即握在剑柄处,就欲发作。
杨延寿同样握住剑,目光冰冷。
中年人看了杨延寿一眼,尤其是他握住剑柄的手,目光泛出莫测之色。
舍人大怒,正要拔剑,中年人轻咳一声,舍人立刻伏首,闭口不言。
“先生不识田起身后,吾却识其人。”中年人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看似话语寡淡,实则意味莫名。
杨玉心中一动,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中年人等了半天,发现杨玉没有动静,以为没听懂,颇感无趣,遂息了心思,淡淡道:“罢了,既然先生不愿博戏,吾也不好强人所难,这便告退。”
说完,便打算起身离开。哪怕杨玉拂了他的意,也未曾动怒。还是那句话,身份差距过大,连让他生气的资格都不具备。
杨玉耳朵一动,与当路长久在山中狩猎培养出的灵敏听觉,让他察觉出了点什么。他突然出声道:“慢,岂能让君败兴而归。”
“哦,老者答应与吾博戏?”中年人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暗哼一声故作矜持,表情却是“诧异”道。
“一举定输赢,千金为注如何?”杨玉煞有介事说道。
舍人嘴角抽搐,斜倪杨玉,说此人其貌不扬都是夸他的,一个侏儒开口便是千金,这份口气实在让人无语。
毕竟哪怕是主君,千金也难以随手拿出。
“可”中年人心中笃定,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模样。不过却格外看了一眼杨玉,此人倒也心思通透,何止有趣,简直是识趣,不禁起了招揽之心,可作为门下走狗。
“君当真魄力。”虽然彼此心知肚明,但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的,他“慎重思考”后才说道:“好,便遂君意。”
中年人显然从游侠口中知晓了一切,包括玩法。他从身后伸出手,眼中满是自信,说道:“单还是双?”
杨玉装模作样一番,说道:“双。”
中年人嘴角一扬,徐徐伸开了手,是单。
“君输......”
其正欲说什么,耳边却突然听到甲叶碰撞声,随之而来的便是沉重整齐的步伐声。
他不禁一愣,下意识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