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面色尴尬的邹阳。
“刺客乃宾客中人所派。”枚乘说道。
杨玉面色平静,并不接话,知道定有后续。
果然,枚乘接着道:“那宾客前两日拜见过邹中郎,求他看在曾同为吴国臣的份上,将中方先生约出宫外饮酒。”
邹阳下拜:“阳愧见先生。”
杨玉淡淡道:“邹中郎拒绝了?”
“不错,为邹中郎所拒。”枚乘点头。
杨玉颔首,露出微笑:“既如此,中郎何愧之有?”
“中郎请起。”杨玉扶起邹阳。
邹阳以袖掩面,羞愧道:“阳未曾想到其竟如此穷凶极恶,派人行刺先生,未曾提醒先生,阳有愧。”
杨玉并没放在心上,任谁能想到那人丧心病狂,约杨玉出去竟是为了刺杀他,此事情有可原。
杨玉好心安慰,邹阳才放下心结。
两人离去后,吕季孙再次前来。
“哦,那宾客受刑不过,招认自己是吴王之人,先前欲借邹中郎之手将吾骗出宫外,以掠去吴国。后见事有不成,万不得已才行刺,是不想吾为长安所用?”听吕季孙娓娓道来,杨玉眉头一扬。
“那引先生出宫的内侍也是宾客之人,梁王从未下令驱逐先生出宫,乃内侍假借梁王之名。故梁王知道先生出宫后,才意识到不对,立刻派出郎卫寻找,仆也才能如此快赶到城门。”吕季孙小声说道。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削藩,推恩令刺痛了不知多少人的神经。”杨玉喃喃道。
真的是这样吗?
吕季孙欲言又止,杨玉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劝谏他不该锋芒毕露,贸然将推恩令公之于众。天下诸侯势力庞大,盘根错节,依附于诸侯的人更是不知凡几,推恩令对诸侯有连根拔起之势,对那些人来说无异于生死大敌,不知有多少人欲除杨玉而后快。
杨玉没有解释原因,吕季孙也不知道杨玉根本就没想在梁国久待。
杨玉此行的目的不是梁国,也不是梁王,如今目的达成,自然到了离开的时候。
梁国太小了,他的舞台在长安。
夜间,李彻偷偷前来,表情惊慌,想来是听说了杨玉遇刺之事。
杨玉猜测其应该还不知道审问结果,不然知道刺客招供是吴王所派,他会更为恐慌。
杨玉没有见他,眼下太过敏感,不宜与对方多见面,被有心人注意到将会打乱他后续的计划。
不过为了稳住对方,杨玉还是让杨延寿告诉他计划不变,李彻方安心离去。
夜深人静时,杨玉目光幽深。宾客招供之语,看似最是合理不过,毕竟天下诸侯国属吴国最是桀骜不驯,要说谁最不想让他为长安所用,那么非吴王莫属。
但能骗得过别人,骗不过他杨玉,李彻是吴王布置在梁国的内间之首。没有李彻下令,吴国之人不可能刺杀杨玉。
那么李彻会下这样的命令吗?
很显然,不会。
那名宾客说谎了。
且内侍所出示命令上加盖的梁王玺印可不是假的,不然杨玉岂会傻到随便一个人一句话就跟着人家出宫。
一名宾客一名内侍,能接触到梁王玺印这等贵重之物吗?
能将一名宾客丢出来当替罪羊,那么幕后黑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