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济道笑眯眯的看着赵致,问道:“那你今天来本官这,所谓何事呢?!”
赵致笑着站了起来,冲着周济道拱了拱手,弯腰行礼,说道:“大人是永平府一地的父母官,掌管一府民生,福泽万民,小人即为永平府之民,受大人照料,自然要拜见大人!”
强忍着心里的那股恶心,赵致将这些话说完。
夸一个清官,赵致还能做到,夸一个贪官污吏,实在恶心的厉害。
“哈哈哈,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啊!”
这番话很对周济道的胃口,引得他不断的哈哈大笑。
“不过,无故而上门者,天下少有,你今天大包小包的前来,可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本官俸禄虽然不高,可也能当得上一句清廉,若是由你坏了我的规矩,那可是不行的!”
笑着笑着,笑声戛然而止。
他又重新端起茶杯,静静的喝着茶水。
从万千读书人中杀出来的进士,就没有一个好对付的绝色,都是封建社会的人精,他根本没把赵致放在眼中。
“大人,这是小人的一番心意,并无其他想法,一片拳拳赤子之心,还请大人能够手下!”赵致再次说道。ωWW.
周济道半眯着眼睛看向他,问道:“果真?!”
“千真万确!”
“真的吗?”
“大人,是真的!”
“哈哈哈,那我就收下了,既然你没什么事,那就先退下吧,本官日理万机,就不留你了!”
周济道朝着赵致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赵致也只能告了一声谢,走了出去。
带来的那些东西,周济道也是全部收下。
对他来讲,不怎么值钱,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也是钱。
走出知府衙门,王安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看着走出来的赵致,急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你的目的达到了吗?对了,你还没给我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王安迫不及待的询问。
事关他的收益,他又如何能不着急?!
“大人,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我的目的是什么,以后大人就会明白!”赵致慢慢悠悠,老神在在的说道。
见周济道,其实就是赵致的目的,至于周济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对于赵致来说并不重要。
如今永平府城中的这些士绅以及英国公管家,都盯着惠兴楼盯着赵致,在这种关键点上,周济道忽然见了赵致,本就是一件让人怀疑的事。
这些人目前处在一种诡异的平衡之中,所有人都盯着赵致,但所有人都没有出手,都在等其他人出手。
若是赵致不动,那么这种诡异的平静还会持续下去,或许,他们会考量该如何了来处置赵致的烧酒生意。
赵致要做的,就是打破这种平静,让他们不能静下心来思考,把他们拉下水。
就好像一群争夺肉的狗,所有的狗都围着肉,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可没有一只狗动手,他们都在警惕对手,警惕肉食。
若是没有外力打破,这些狗能保持很长一段时间,可一旦有哪个狗提前行动,平衡瞬间打破,理智将会在瞬间抛之脑后,利益面前,任何迟疑都是罪过,届时,所有的狗都会入场,到时候将会是一片血雨腥风。
在这种环境下,肉大概率会没事,而狗就不一定了。
把他们比做狗,有些不贴切,但事实上就是如此。
孙初甲、周济道、李鹏翔、陈家有以及永平府城中的这些士绅,都是这样,在相互试探,在相互警惕。
赵致今天忽然来知府这里,就会给人一种,周济道要提前动手的感觉。
其他人的心头肯定会生出危机感,害怕周济道将烧酒生意独吞。
可能去上一两次效果不怎么明显,但要多去几次呢?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王安才不管赵致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以后让他能收到钱,爱咋咋地吧。
赵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知府衙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种子已经种下,剩下的就是等待发芽了。
赵致显然小瞧了这帮士绅的危机感,在国家即将灭亡时,他们可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触动,但在利益即将消失之际,一个个就像是凶狠的狼狗。
李鹏翔在自家后院漫无目的的转悠着,脸色阴沉的可怕。
之前,他宴请了周济道,说要和他一起联合,拿下赵致的烧酒生意,共同抵抗来自其他士绅,以及英国公府那边的压力。
虽然当时周济道没有明说,但也通过各种暗示表态了,说要和他共同进退。
可是如今,赵致忽然去了知府衙门而他提前又没有任何消息,这种诡异的现象让他极度不安。
“烧酒生意利润极大,赵致这家伙产出的烧酒,品质出奇的好,要是能把烧酒卖到辽东,售价少说能提升一倍,惠兴楼卖的烧酒比永兴楼的便宜,也就是说这烧酒的成本比永兴楼的烧酒低,这里面的利润是海量的啊!”
李鹏翔的眼中满是贪婪,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这根本就不是烧酒,而是白花花的银子,是一座金山。
一想到这金山自己无法插手,心里的那个恨啊,都快要戳破天了。
“会不会是他抛弃我?之前他没有明说要和我联合,而是各种暗示,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转念一想后,李鹏翔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他不过是一个士绅,虽然儿子在京城做官,可县官不如现管,周济道要是真抛弃他,他还能如何?难不成真的找上门去?
人家再做几年官就走了,不管和谁合作,搂够自己的银子一走了之,可他李鹏翔呢?是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
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急的他在后院连连乱转。
想了想,觉得一直这样待下去不是事,换上一身行头,从家里的仓库中挑选了一些值钱东西,打算再去拜访周济道。
......
从知府衙门离开之后,赵致去了一趟惠兴楼,还没走到跟前,老远就看到了街边徘徊的几个生面孔。
惠兴楼前来吃酒的人,基本上都是那些,赵致大部分都能认识,即便不怎么熟悉,也见过几面。
可这几人,赵致之前根本没有见过,着装和精气神,都要比这些吃酒的人好上不少。
举手投足之间,皆和永平府人士不同。
走到了这几人面前,拱手抱拳之后,笑眯眯的问道:“几位眼生的紧,不曾怎么见过啊,若是第一次来惠兴楼吃酒,可以给几位便宜一些!”
孙初甲摆摆手,用一口京腔回道:“不用了,我们就在这转转!”
随后又把目光放在了别处。
赵致笑呵呵的说了几句客套话,转身离开。
联想到王安之前说的那些事,一下子反应过来,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除了那个贵人的管家之外,还能有谁呢?
妙计,自上心来。
赵致停下脚步,稍作思考之后往前走去,从他们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同时向蹲在街边吃酒的那些醉汉拱手高唱:“诸位,这酒要是不合意,尽管说出来,我赵致不会卖假酒给诸位!”
这些醉汉见是赵致,一个个的恭维着,哪里敢说烧酒不好。
带着几个随从站在街边的孙初甲看着赵致,眼神渐渐清晰,“原来他就是赵致啊,好一个年轻少年,据说烧酒生意只有他知道,这要从他身上弄到烧酒制作之法,那可就发财了!”
脸上的兴奋越来越多,贪婪也渐渐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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