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高的啊。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职业歧视呢,好过分你。”
“他们不满你的工作,然后呢?不想继续了吗?”
“没,就叫我毕业以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把画画当副业。”
“当副业,那跟一个周末到画廊里陶冶情操平时加班加成狗安慰自己好歹有小资情调的星巴克女孩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做到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的?”
他无视我继续说道:“你觉得这样就够了吗?不够吧。你是这样平凡的人?”
“大哥,画家也是要吃饭的,以前郑飞扬就总说我们都是普通人,我却总是不切实际。他们说得也不是没道理。我只是觉得,我有这样的成绩,也不用这样全盘否认吧。不是都说行行出状元吗,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作家社会地位高、该被认可,而画家就是不稳定、是疯子?”
“作家才是疯子吧,就算写五千字的短篇小说,也要精分成很多个人,全程自言自语。想想和作家一起生活得多可怕。不对,梵高可是剪掉自己耳朵的男人,你们画画的也很可怕。你们这种神兽其他人降不了,还是留给我收了吧。”
“你还逗我笑。笑死我有什么好处,继承我的负五千万遗产吗?”
“翩翩,你的职业就像你的债务一样,一般人是理解不了的。”杜寒川大义凛然地说道,仿佛在讨伐犯罪分子,“这种相亲男你不能嫁,就跟郑飞扬一样,嫁了你会失去自我的。”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我要出去应付一下,先挂了。”
我又在洗手间徘徊了一会儿,无力地走出去,回到下午茶餐厅,刚逼近陈家母子身后,就听见那个陈妈妈低声对儿子说:“因为遇到埃样噶额事体,素以伊来要久啊放低了内似伐?真额大小姐哪能可能了个从光选择相亲。弄啊,伐要酷一长额艾酷一就刚的的额,记得闹婚前协议写写好……”
“晓得了晓得了呀,麻麻,弄少刚几句好伐啦。”陈先生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她当面讲这些话都算了,背后这么一说,好像我在占他们家便宜一样。如此瞧不起人,我心里头的火蹭蹭地往上冒,有了掉头就走的冲动。但想想又觉得相亲本来就是讲究两个家庭利益的事,没必要为她这种小市民心态怄气,应付过今天也算给杨阿姨一个交代,于是站在原地没动。
“艾宁子心伐要有,防宁子心要有。添高头伐会落大饼屋来额……”她说到一半,半侧过头来看到我,吓得瞪圆了眼,推了推自己儿子。
我镇定地回到他们对面坐下:“阿姨,你们肚子饿了吧?再加点吃的吗?”
陈妈妈的苹果肌以上的肌肉都微微皱了起来,看上去无比尴尬:“郝晓佳,弄额爸爸四桑海宁对伐,阿姨跟弄港桑海诶吾弄听的东伐?”
我皱了皱眉,摆出了做英语听力题的样子:“阿姨您在问我会不会上海话是吗?”看见她点头,我摇摇头说:“哦哦,因为妈妈不是上海人,我们家里都说普通话,我上海话不是很好。”
她好似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态度又变得很好了,开始拉着我闲话家常,聊他儿子从小到大的各种荣誉事件。
四十分钟过去,我听她吹儿子都听得有些累了,忽然我们旁边一桌来了三个客人。都是穿着订制休闲西装的年轻男人,其中一人往桌上放了一大束盛放的鲜红玫瑰,中间插了一张手写飘逸英文字的卡片,露水在鲜嫩的花瓣上滚动好似钻石,让陈妈妈都忍不住掉头多看了几眼。
陈妈妈一边看着那束花,一边对我说:“我这儿子什么都不行,就是特别聪明,也特别受女孩子喜欢。从他大学毕业以后,那些喜欢他的女生简直大排长龙一刚,我们拒都拒绝不过来的一刚……”
这时,一个穿着马甲和衬衫、戴着白色手套的服务生走到隔壁桌,把那捧花抱起来,径直走到我们桌边:“郝小姐,这是杜先生送给你的。”
陈妈妈看看服务生,看看花,看看那一桌年轻男士,又看看我:“谁?怎么你在相亲还有男生送花给你啊。这杜先生多大岁数?做什么的?”
相比她的焦虑,服务生平静而有礼的微笑显得冷冰冰的:“这花是送给郝小姐的。请郝小姐收一下。”
我把花接过来,正想怎么解释这束花的问题,陈妈妈又一次逼问道:“郝小姐,这杜先生多大岁数?做什么的?我先说好啊,你要是谈过恋爱没关系,但如果要是跟一些年纪很大的,或有家庭的男的好过,我们家是不收这样的儿媳妇的。”
“这位女士您放心好了,送她花的和你儿子是同龄人,普通追求者。”对面三个男人里,一个一直用食指转跑车钥匙的背头男人站起来,对陈妈妈微笑道,“杜寒川先生二十四岁,是我发小、一起出国留学的死党。”
“杜寒川?”陈妈妈没来得及说话,陈先生已经抢先说道,“杜驰的儿子?”
“那是谁啊?”陈妈妈迷惑道。
“杜驰是雷驰老总。”像猜到了妈妈没听过雷驰,他赶紧补充道,“雷驰是一家很大的互联网公司,妈,就是前两天我给你下的那个app,雷驰宝,就是雷驰开发的理财软件。但他们家游戏才做得厉害,角色扮演类全是业内精品,我都是用雷驰宝来给游戏充值。你看这个。”
然后,他打开手机,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这个游戏就是杜寒川他们团队开发的。他对游戏的理解真的特超前,运营的游戏生态这块堪称国内顶尖。他们做的画面也是绝了,hdr天空盒子、txaa,这些技术都运用得特纯熟。”
“这么说……这个小伙子很厉害啊。”陈妈妈喃喃道。
“何止厉害,我是雷驰游戏脑残粉。”
陈妈妈看我的眼光立刻不同了:“郝小姐……这个公子哥儿在追你?”
“没有没有,我跟他只是高中校友而已。”
“郝小姐何必谦虚。这束花是我老铁亲自叮嘱我送给你的。还有这个。”背头男走过来,递给我了一个项链盒子。
陈妈妈看不懂软件,但她看得懂花和珠宝:“那……孩子,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这家酒店的大堂经理和股东。”
“大堂经理当股东?”
背头男从容地笑笑:“父亲给的股份。”
陈妈妈恍然大悟状:“那……那你朋友是认真喜欢郝小姐的吗?他这样的条件,应该很好找优秀的姑娘。”
“当然是认真的,所以您儿子有个强势劲敌呀。”
“他喜欢郝小姐什么呢?漂亮?家境好?”
背头男扬了扬眉:“不,我老铁身边漂亮的女孩太多了,有钱的女孩也太多了。他喜欢郝小姐,是因为郝小姐是一个天才画家,笔下有精灵。他是郝小姐的头号粉丝,只要想到偶像的才华,想到自己能娶个画家当老婆,他就觉得其他女生都变成了庸脂俗粉,提不起一点兴趣。这些几乎是他的原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番话太温柔,他复述这些话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杜寒川眼里的温柔。
他笑了一下:“当然,他也说了,如果以后他没钱了,娶了这么一个老婆,什么成本都不需要付出,只要哄她开心,让她画一幅画,就立刻有钱用了。”
说完,旁边的人,包括陈先生都笑了起来。背头男看了看酒店门外,又回头笑得像个好莱坞大明星:“阿姨,今天郝小姐累了,我们先安排车送她回去。不过,您跟您儿子可以随意再点一些吃的,想坐到什么时候就坐到什么时候,我买单。”
陈妈妈感激地向他道谢,又谨小慎微地对我说:“这个……郝小姐,要不你看看什么时候我们再见面聊聊?下次你和我儿子单独见面聊聊?”
“嗯嗯,找红娘联系我好了。那我先走啦。”
我拎着包走出门去,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了,只是靠在玻璃上,给杜寒川发了一条语音:“相亲被你黄了,谢谢你啊。”
很快,我说的话就在身后重复了一遍。
回头一看,我差点当场晕过去——杜寒川穿着白衬衫、黑长裤,正靠在车门上,低头微笑着听我的语音,然后对微信回了语音消息:“翩翩是我的,不让给别人。”
“杜寒川,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这次出差是打算在上海永远不走了吗?”
“嗯,相思病,病到飞机都坐不了了。”他拉开车门,“来,上车吧。”
我走过去,抬头认真地看着他说:“这次就算了,反正遇到的是一对我不怎么喜欢的母子。但我还是想好好谈一场恋爱的,你如果要找我,发微信,不要一直打电话干扰我,知道了吗?”
“不干扰你。”他低头温柔地凝视着我,笑了两声,声音极其动听,“是不可能的。翩翩,别挣扎了,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真的神经病……”
我翻了个白眼,转身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上去。
浮夸,高调。这个男人真是不管过多少年都还是这臭德行。虽然打脸很爽,但真的太高调了!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没试图上来追我,但从我上车到车开走,他的视线都一直锁在我身上,笑容看上去特自信。阳光照在他身上,简直就像为他量身定做的特效一样。
他说得对,我不能跟不懂欣赏我的人在一起。
刚才的相亲过程几度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让我想起了这一年反反复复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
即便是其他人的吹捧,也经常会让我觉得只是安慰或有所图。只有杜寒川,他如此坚定不移地相信我,让我感觉像有阳光照入了心底。
从高中起,他就是我生命里的阳光。
被这么优秀的他喜欢,我找到了自己,相信自己也很优秀了。
在家休息到了周末,这一届的帮战决赛也终于到来。我上线一看排行榜,差点掐住自己的人中呼吸——除了若如初见的帮众,整个排行榜其它帮的人几乎都去了红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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