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更大的灾祸,她什么都不能去做,人在命运面前显得那么弱小无力。
夙莘放下剑,走到石棺前,推开盖子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不忍再看,这哪里还像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婉约秀气的女子,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的模样,真应了她说的那句,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表象声色,又有什么分别?侧过身子顺手将盖子合上了,看到天青正盯着石台上的那两样东西看。
“夙玉她临死前坚持要我将灵光藻玉给她陪葬,她还是心心念念的人还是师兄。”云天青自顾自地说着。
夙莘不想天青整天在内疚中过完剩余的几年时光,她狠狠心说道:“玄霄师兄的事你不用太愧疚,幸亏当初你们带着剑下山了,否则还会死更多的人,执念太深根本无法成仙的道理他们不懂,整个琼华从上到下都魔怔了,眼见这么大的好处在眼前,哪里会沉下心来修心?我让玄霄师兄跟我一起下山,他宁愿被冰封,一切是他咎由自取!”夙莘咬着嘴唇说完最后一句话,玄霄已经无药可救了,他执着于成仙,为了这个目标不惜放弃一切,落到这个下场怨谁呢?他自己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天青的脸色好了很多,他看到夙莘现在有这种觉悟很欣慰,想起那个他最倾佩的师兄又难过不已。
“天青,你看这洞中能不能分我一块地方?我想开辟出来作为我的栖身之地,我决定将自己也冰封,这样陪着你们也不错。”夙莘一本正经地问道,既然已经跳下崖了,那不如就以这种方式“死”去。
云天青从未听说过主动冰封自己的事,夙莘看起来好好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难道是受打击太深,产生了厌世的念头,他得好好劝劝她,不能让她走上绝路,他语气很强硬:“夙莘,你!绝不可以!难道这世间真没有牵挂的人或物吗?”
牵挂的人和物?对了,还有陈州的楚公子和青冥,她必要处理妥当才可以安心。夙莘点点头表示同意天青的说法,她又说道:“等我了却所有的牵挂后,这石沉溪洞有我一块安息之所,我就从那里再开辟出一条通道,造一间密室作为将来的去处,就这么定了!”夙莘指着夙玉棺材右侧的墙壁角落处说。
“这......我拦不住你,只能这样了。”天青垂头丧气,他知道夙莘没有家人,整日待在琼华就他们几个同门师兄弟,现在也或死或伤不剩什么了,活着确实没事做,整日沉湎于回忆中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你寻找阳阙的过程中是否听说过寒器的消息?”夙莘随口问道。
云天青:“听说过一件寒器的下落,传说有人在多年前见到过一只鲲鹏游到巢湖附近,怎么你要为师兄寻找压制阳炎的寒器吗?”
夙莘想到自己曾到巢湖要过鲲鳞作为铸剑的材料,看来如今是不成了,也罢!玄霄被玄冰封着也没有问题,他修为越高,阳炎就越烈,就算是有寒器也只能有略微压制一些,根本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想到这些,夙莘说道:“寒器找了也是无用,现在我下山办些事,你照顾好天河。”
来到陈州那处住了一年之久的庭院门口,破旧的木门上挂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锁,门口长着老高的杂草,这一切只能说明一件事,房子的主人早就不在了。四年前她来到这里时,主人虽说是病得不轻,好歹是有人,自己后来及时不能完全治愈他,可他还能再有十年的寿命,她走后的三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夙莘看到河边有一个卖灯的老头,正是几年前的那个,想到他应该了解情况,她走了过去。
夙莘:“老大爷你好,你知道住在那个房子里的楚公子去哪里了吗?”
老大爷:“他已经不在了,可惜了那么好的人,一年前有人在附近的山上发现了他的尸体,他连个亲人也没有,最后是乡亲们帮忙,才让他入土为安。”
夙莘:“......怎么会这样?!我来迟了......”
老大爷:“我记得你,四年前的七夕夜,你和楚公子买过我的花灯,我绝对忘不了你,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了,本来我以为你会嫁给楚公子呢,真是可惜了!”
夙莘:“我想看看他的坟,你知道在哪里吗?”
老大爷:“就在附近山上的乱坟岗,埋在最外面,很好找。”
夙莘:“谢谢你了。”
坐在那座坟旁边,抚着琴弦,夙莘一阵伤感,往事一幕幕浮在眼前,美好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人生天地间,独生独死、独来独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情之一物本就徒劳,纵是执着,又有何益
一个女子待在一座孤坟旁弹奏,忧伤的琴声引得路人纷纷注目。一上午过去了,夙莘站起来。
“或许人和人之间的缘分,都是注定的……等到上天要收回的时候,连一天一刻都不会多等……”
夙莘看着她在四周种的大片紫云英说道:“楚孜墨……再见了,这一次,大约真的再也见不到了……你喜欢这种开着紫花的药草,那就让它们永远陪着你。”
夙莘忽然想起什么,从身上取出一块白色的鱼形玉佩,在坟前挖了个深深的坑,将玉埋了进去,转身御剑消失在天边,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直盯着她看的一个小男孩。
回到青鸾峰夙莘就变身开山工,拿着轩辕剑像切豆腐一样砍石头,一点也不心疼,几天以后,洞府完成,不得不说夙玉的寒气真给力啊,冰雪很快就蔓延到了右侧的石室中,等到角落处石门一关闭,不久之后就会冻上冰雪,天然的密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