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年,十二月。
中国北疆边陲黑龙江省,省会齐齐哈尔。总督府内,张作霖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再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办公室里的张景惠、汤玉麟、张作相、李景林、常恩多、王贵德、刘德权等一干人也一句话不说,全都急得一脑门子汗珠儿。
他们当然不是为买来一批给后勤带来很大压力的军火而急成这样的,而是说:闹瘟疫了!
从十月份开始,黑省就闹了瘟疫,准确的说,是发生了鼠疫!首先在海拉尔出现,渐次向齐齐哈尔、哈尔滨等处蔓延,开始还没人当成什么大事,那年年关不得有人冻死、病死啊,这个年代的人见得多了,也就没觉得死几个人多稀奇。当然当时唯一知道这是瘟疫的白某人又不跟张某人说,张某人看下面送上来的报告,打个哈哈过去就完事了。
可是到了十一月份,仅仅是哈尔滨一带即死亡五千多人!
这下,再稀里马哈的放过去,可就说不过去了!
“他白步鳌倒是明白人!直接断了中东路,他小子的吉林、奉天倒是好了,可是这瘟神出不了黑省,老子这怎么办!”张作霖气得胡子都一抖一抖的,“赶紧给京城拍电报啊!袁大总理还要看着黑省不停的死人么!”
“都督……”负责办这事的王贵德大着胆子小声说道:“都督,电报已经拍了,职部跟都督说过了的……”他本事北洋速成武备学堂第一期日文班的毕业生,奉天起义前,是东三省混成团的团副,原本要送去日本留学的,可是奉天一闹事,他没去成陆士,却成了吉林都督公署参谋,在曹锟帐下奔走。
后来奉军入吉的时候,他心气高,没跟着北洋军走——北洋军可没把他送去日本,但是北洋武备学堂可是他自己考进去的!也没去向比自己还小的白某人低头,扭头拉着队伍来了黑龙江,正好赶上张作霖入黑,于是就投奔了这个在东三省跟俄国人、日本人都熟络的大胡子。
“已经拍电报了?”张作霖跟傻了似地嘿嘿笑了两声,当然没人敢陪着他笑,突然间,他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砰的往地上狠狠的摔过去,玻璃的烟灰缸顿时变成了一地的碎屑:“那他妈拉个巴子的京城的老爷官们在干什么!啊!这么长时间了,连个郎中的毛也没见他们派过来!”
他这倒是真冤枉人家袁世凯、徐世昌等人了,人家是派了人的。
只不过……让奉军以前方发生鼠疫为由,把医生扣了下来。
占黑省人口的约1.7%的人因瘟疫而死(哈尔滨一带尤为严重),张作霖的黑龙江政署又尚无专设的防疫机构,沙俄、日本均以保护侨民为由,要求独揽防疫工作,甚至以派兵相要挟。迫于形势,经外务部施肇基推荐,临时内阁派伍连德为全权总医官,到东北领导防疫工作。
这人还没到齐齐哈尔,就被拦在了奉天城。
奉天军政府接待处。
白步鳌正亲自带着人到了。
“是伍监督!幸会幸会!”白步鳌热切的跟伍连德握着手,边向一旁的王树常说道:“霆午啊!这就是我说的伍监督!人家可是大不列颠国剑桥大学的医学博士啊!伍监督可是当今中国医界圣手啊!”
伍连德听白步鳌这么说,赶紧抚了抚镜框,连声说道:“白督过奖了,不敢当不敢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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