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我方才太过残忍。”石之轩嘴角微翘,带着不经意的桀骜凉薄,问道。
江离微微摇了摇头,“不会,若是以前,他已经死了。”
她说这话时,不带任何情绪,只是简单道出事实。
向雨田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江离,也不是。
方毓被好友急送回家,见他疼痛难忍,百般苦楚,方家父母立刻请了扬州城里的名医来,
一番诊治下来,大夫叹道,“令公子身体已无大碍,只是,日后怕是无法修习武功了。”
方家也是扬州有名望的门第,家境殷实阔绰,在白道上也人缘颇好,方家的家传武学在武林中也小有名声,但听闻儿子招惹了魔门花间派传人,方家父母皆是惊惧不已,儿子又因此被废了武功,更是心伤难忍。
但也忍不住怀疑,自家孩子虽资质不出众,年轻气盛,但也不是狂妄不知进退的,怎会无缘无故得罪了石之轩。
大夫也宽慰道,“令郎的伤我虽无法治,但这世上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
方家老爷和夫人也听进了这番话,决意为儿子延请名医。
回到房里,只见从痛楚中恢复过来的方毓,却痴痴念道,“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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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刚经了一番并不感到愉快的事,但石之轩却未带明月回去,因为明月问他,“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另一个地方。”石之轩面上露出微笑道,
结果他们到了城南一座贵气的府邸门口,外面车水马龙,热闹不已,门内门外灯火辉煌,人影往来,高朋满座,金碧辉煌。
江离抬头看了一眼,却不见这府邸有任何昭显身份的牌匾,便只好问石之轩,“这是哪里?”
石之轩神色不变,“扬州太守的私宅,他今日设宴,也给我发了一张请柬。”
花间派传人石之轩在扬州这一讯息,祝玉妍在离去时就散布了出去,也当是给石之轩添点堵了,这位扬州太守几任于此,为人圆滑,和各方势力都打过交道,所以这太守之位才会做的如此安稳,甚至得了新隋帝的圣旨明令。
来赴会的不是一派之主,就是富商巨贾,达官贵人,黑白两道都有。
知道石之轩在扬州,自然不可能漏了送一张请帖过去。
“请问尊姓大名?”入门处的仪宾见到石之轩和明月,微微一晃神,态度更加谦卑了。
不过,石之轩没把这小小的宴会放在心上,身上自然不可能随身带着那请帖。
那仪宾也知情识趣的很,身子移开显出身后的木桌,微微欠身道,“若未带名帖可在这上面留名,我等告诉我家老爷。”
“好。”石之轩收起手中折扇,在笔筒里取了根狼毫,挥笔写下遒劲有力尽显风雅的‘石之轩’三个字。
却不想明月也学着他的样子取了一支偏细的毛笔,“我也要写。”
揽袖提笔,落下‘明月’二字。
除此之外,她还多说了一句,“是明月阁的主人。”
这声音清柔悦耳,已是胜过了无数,仪宾不敢再抬头看,“我记住了,定会向老爷禀告一声的。”
明月阁的主人,原来她就是这些时日里扬州传闻的那位美人。
这一恍惚,反倒忘了刚才见石之轩名字的惊讶。
仪宾扬手往里指去,“二位请往里面去。”
很快,正与宾客谈笑的扬州太守就听见下人禀报,花间派石之轩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位蒙纱的霓裳美人。
扬州太守心里一紧,心里琢磨起了他那请帖不过一送,也没指望对方会来,
茶楼的事虽是发生在上午,但有势力的人消息都收得快,何况方家独子还被废了武功呢。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石之轩身上了,倒是忽略了下人回话说的那位明月阁的主人,不过是个美人,花间派传人的身边又何曾少得了美人。
扬州太守也没想明白石之轩的意思,大抵不过游戏红尘,游戏到他这来了。
花间派素来亦正亦邪,因为传人稀少隐秘的缘故,也甚至在外露面,真说为恶也少,所以旁人也不像对待其他魔门众人那般警惕戒备。
石之轩也未必会在他这里惹事生非,况且他这里的武林高手也不少,都有头有脸。
扬州太守索性就放开了此事,让下人好生招待。
就是方家可怜了些,惹上了这么一位人物。
不过,他还是得小心些,毕竟他这里还有一位尊贵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