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子半信半疑。
孙婆婆也说过,白发公子身边有一袭大红衣,当时没敢细看,只说那样的女人,简直是画中才有的。
小橘子贴在门上,仔细听了下外面的声音,希望能听出两个人的呼吸来,可除去风雨雷电外,一丝呼吸也不曾听见。
再仔细听了会,只有娘亲死命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丝毫咳嗽的声响在轻轻响着。
她知道娘亲是怕自己分神,但面对那种身份手段都可怖的公子,她怎么凝神,也是抵挡不住的。
小橘子最终还是打开木门。
古怪的是,外面那么大风雨,开门后,却没有一点吹落进来。
等到两人进了屋内,小橘子迟疑片刻,还是怕娘被风雨吹着了,便将木门关上。
几丈大小的屋子,有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道,除去当中一张稻草床外,别无他物。
头顶上的瓦砾满是破洞,雨水便顺着流下来,除去那张床外,几乎没有半点干燥地方。
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正睁着一双浑浊眼睛,盯着两人。
陈长安对着女人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再看向缩在一旁,神色戒备的小丫头,笑了笑,“你也不用想好事了,我来这,只不过把这个还给你罢了。”
他说着,从袖口摸出两块金子,在手中抛了抛。
一直盯着他的妇人,见他拿出金子,神色大变,气血翻涌,她一边急促咳嗽,一边朝陈长安艰难摇头。
眼见陈长安不为所动,她对着给自己拍背的小橘子,又是一阵咿咿呀呀的。
小橘子听明白娘亲的话,顿时吓了一跳。
两块金子,哪里能要得?不说怎么藏匿,就是任由她拿在手上,也根本无处可换,说不得还会因此招惹杀身之祸。
小橘子赶忙拒绝,“公子,既然你先前拿走了,那便是公子的东西了。”
“放心,我特意过来一趟,可不是给你招惹祸灾的。”陈长安将金子收起,再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零零散散,约莫十几张。
“这些是三百两金家商行号票。你当然是兑不了的,但你可以让你中意的那位徐哥哥过去换些铜板,每次少换点,也足够你换个住处,再给你娘亲找个好点的大夫了。至于那位孙婆婆,随你便了。当然,我刚才称了称,两块赤金的斤两十足,要是折算的话,肯定不止三百两。不过,我走了这么多路,又被你堵在外面半天,总得补点钱给我吧。”
小橘子顿觉脑袋晕晕乎乎的,跟着徐哥哥学了那么些年书,却一时词穷,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陈长安心愿既了,轻吐一口气,自觉心底戾气少去些许,便不打算多留。
走之前,小橘子问他,“公子,为何要这般照看我?”
陈长安抬了抬手,随即又放下,到底没去揉她的小脑袋,只是笑道:“我们这些人啊,活着并不容易。我愿意照看你,是因为我师姐说过,世间,其实是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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