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
这一场或明或暗的械斗在天明之前息鼓湮声,对平头百姓来说这不过是新的一日到来,而对于卞唐朝野来说却是霹雳般的震荡。太子李御,自大燕归来后韬光养晦了这么久,终于在昨日厚积薄发。
吕梁被下押天牢,不可置疑的被判下死刑,吕凤仍保存着皇后的身份,幽禁在冷宫里。而齐王李喆却是被扣押在皇城内,等待着宣判的到来。
楚玥随着贪狼离开了皇城,并未回去太子府,而是站在人声渐沸的街道上,深吸了一口气。一直以来笼罩在头顶的阴云终于散开,甚至连呼吸也轻快了几分。
“打破齐王等人的阴谋,姑娘此次功不可没。”贪狼轻声说道,看着晨光下女子微扬的嘴角。
“功劳倒算不上,只盼着唐王他老人家别记恨我才好。”楚玥微微一笑,想打自己扇打吕后时老唐王眼里的怒色。
贪狼抿唇没说什么,他知道眼前女子的大胆。
“卞唐头顶的天终于晴了些。”楚玥淡笑着说道。
“只是天边依旧是暗的。”贪狼微微摇头。
楚玥眸色暗了暗,并未说什么,只想起了北方的黑土冰河以及那些贵族的笙歌和奴隶的匍匐血泪。
“卞唐似乎没有奴隶?”楚玥低声问道。
贪狼点点头,“奴隶制早在陛下登基之时便被废除。”
“比起大燕,卞唐却是要平和安乐许多。不过这安乐也就像养猪一样,即便喂养着可还是改不掉成为盘中餐的结局。”
“尊卑贵贱,难道不该如此?”贪狼轻声问道。
“没有谁天生都低人一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过是投胎之时运气好了一点。”楚玥微微一笑,“据我所知,将军曾经也是一介白丁,凭借一身本事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想必将军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虽明白,但不敢言。”贪狼直白的说道,脸上的刀疤虽横亘着狰狞却不影响他的俊美,“如姑娘这般大胆的人不多!”
“我本以为你想说的是放肆?”楚玥眉毛一挑。
贪狼顿了顿,相人一番对视,继而异口同声的大笑了起来。
楚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她与贪狼也算不得稔熟,可相处着却有种极其舒服的感觉。用可靠来形容眼前这个男人再贴切不过,即便是楚玥也难以挑出一点刺来。
咕噜——
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两人,楚玥摸了摸肚子,想到自昨夜自己只在天香楼饮了一些水酒并未进食,这折腾了一夜放松下后五脏庙便开始叫唤了。
“我知道一处酒楼东西倒是不错,玥儿姑娘意下如何?”
咂咂嘴,楚玥笑着说道:“天大地大没有饿肚子事大,走!”
承乾宫内,李御侧坐在榻前,看着躺在床榻上喘息着的唐王,漂亮的桃花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唇线紧抿着似在思考难题一般,透着不甘和郁结。
“天字第一号绿帽的滋味如何?”李御薄唇吐露出刻薄的话语,毫不在乎病榻上的唐王虚弱的模样。
“不太好。”唐王咧嘴说道,虽被病痛折磨,那一双和李御如出一辙的眸子却始终晶亮着,他砸吧砸吧嘴,终有点难以忍受身躯各处传来的痛苦,出声问道:“玉销散呢?再给老子喂点。”
李御没说什么,只从怀里掏出一小瓶,不要钱一般将玉销散倒入唐王干焉的嘴里。
用唾液将药粉化开,唐王才将玉销散吞进肚里,过程很是细心,似在感受到了药力对病痛的缓解,唐王皱着的眉舒缓了一些。
“杀了李喆!”唐王睁开双眼,眸色冰冷而锐利。
李御眨了下眼,然后点头,“好!”
“放过你母后……”
李御皱眉,猛地抬起头,似没听清方才的话,瞪眼看着床榻上病如抽丝的老人,扬声骂道:“你毒药吃多了吃傻了吧!”
“你这小兔崽子,有你这么和爹说话的吗?”唐王亦是一瞪眼。
“你哪里像一个爹了?你除了坐在前殿上时像个君王,其余时候你就是个一眛只知情情爱爱的情圣!”李御跳脚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瞪着唐王,“瞧瞧你现在这模样,戴了铮亮一顶绿帽子你还不觉得可耻,我都替你丢脸!”
听着李御的怒骂,唐王出奇收敛了怒意。他看着眼前这个张牙舞爪同自己一般没有形迹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脸上扯出一抹笑,“我知道你恨她!”
李御安静了下来,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知道你也恨我……恨我多年以来对她的纵容。”唐王低声说道,语气并无力度却声声落在人心上,“我爱她、宠她、信她、恨她、恶她……”
“她却一辈子都想着怎么欺我、瞒我、害我、背叛于我……”
“所以你不能杀她!”唐王看着李御的眼睛,“你要让她好好活着,一直守在我的墓前,哪怕到死,也要掘开我的坟墓,把她给我压在老子棺材里!”
“我要她活着替我守墓,死了后下地狱也要陪着我这个她最厌恶最想摆脱的老头子!”唐王缓缓说道,嘴角扯了扯,却带着孩子般的得意和报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