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上回组建了一个内阁,最近又在过问‘内厂’的事?”太平公主又问了一句。
薛崇训道:“边地各州长史其实都有一批细作,用于探听各族的动向和大事。而中枢了解情况一般只能凭借地方官的奏章,其中难免有自我推卸责任等原因上奏不实者,造成言道不通。所以我想直接建立一个机构,明察暗访各地实情,作为奏章的一个情报补充。”
太平公主道:“宇文姬端庄贤淑安守本分,本应萌封其家,但宇文孝在官场士林的威望资历不足,不好委以重任。你还不如封他一个爵位安享富贵,反而让他去捣鼓那个内厂,不是得罪人的事儿么?”
“母亲说得是,我再考虑一下,找宇文孝商议。”薛崇训不置可否地说道。
他们说了一阵话便到晚饭的时候了,太平公主自然留薛崇训一起吃饭。家常便饭有薛崇训和河中公主和她在一起,倒也算是一种天伦之乐。
薛崇训仍旧保持着吃饭时的一些细节习惯,河中公主见状笑道:“哥哥何必如此节俭?你身上的青袍,老是见你穿这一身,竟连制一身新衣也舍不得?这倒奇怪了,我们薛家一直都没穷困过,以前怎么也算河东士族高门呢。”
太平公主却道:“你哥哥性情如此,也不是什么坏事。再说注重小处才有大家风范。”她说罢目光从薛崇训的交领里面扫过。他里衬的领子是白得一尘不染,看起来十分整洁,确实也不是一个不注重仪表的人。
只是她的目光太有穿透力,好像能看穿薛崇训的衣服和一切,多少让他感觉不自在起来。能让他产生这种感受的人,也只有太平公主了。
饭后茶点时,薛崇训又用不经意的眼神从太平公主的高|耸的胸前扫过,却不慎触到了她的目光,只觉得她似笑非笑的样子好像再次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薛崇训脸上顿时一阵不自然,忙看向别处,然后起身告辞,说了些诸如早些歇息注意身体之类的客套话。
他从承香殿出来面对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宦官宫女时,神情才渐渐恢复了常态,不由得对着夜风缓缓舒了一口气。执事的内给事在旁问:“陛下欲往何处?”
显是问他今晚要临幸哪个妃子,现在这种事对他来说好像也变成了制造继承人的一项活动。他沉吟片刻便道:“去杜夫人那边。”
于是众人簇拥着车启动了。薛崇训端坐在上面,心里想的反倒是程婷,然后是宇文姬,至少这两处多少能让他感受到一些温情,但他还是应该去杜心梅那里。太平公主今晚都提过这事了,正如她所言薛崇训比较注重小处细节,愿意在多数时候和她保持一致和默契。
若是杜心梅真的能诞下继承人,以后杜家肯定是真正步入长安炙手可热的贵族阶层了。产生新贵家族,代替以前诸如武氏等长期和李唐联姻的贵族,眼下对稳固政权是有好处的。杜暹如果能在营州之战中立下功劳,这样的进程就更快了。
如今这样的形势,薛崇训有意识情况并不是那么安稳,需要通过一系列的胜利和成功才能逐步走出晋朝“得国不正”的先天不足。取营州意义重大,不仅是谋取更多的利益、进一步削弱帝国的外部压力,也是展示武功的一场“表演”,通过战争的接连胜利来奠定军事上的威慑力,无疑是稳定那些潜流的一剂良药。
薛崇训的车驾到达蓬莱殿时,他没有马上去妃子那里,先叫宦官取来了今天收到的杜暹的奏章,又细读了几遍。这份奏章不仅有关于平定幽州“乱党”的内容,还有对营州之战的作战计划概述。
杜暹的计划是调精锐出俞关实施奔袭计划,出去的兵力只明光军及三镇都督府的健兵,这些都是成建制专业打仗的精锐,总兵力只二万五千人,人数少能减轻粮道的压力便于机动。出俞关后先击溃来战之地,再强攻营州,先声夺人之后再调大军进行后续的作战。
薛崇训不得不承认,如果这场战争是自己去打,也会用这样干脆利索的办法,杜暹在某些方便的性子确是和他很有默契。不过今天上午兵部的官员并不怎么赞同这份作战计划,认为太急了。
战局会怎么样,薛崇训也只能在这深宫中等着消息而已,心里挂念也是起不到任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