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的人念老朽等无辜,让咱们先出来,以免战乱时被误伤了。”
薛崇训喊道:“过来罢,众将士休得误伤无辜。”
旁边的宇文孝低声道:“来人,把他们都看住,查清了确非罪臣家眷方才释放。”
待门口那些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之后,老头子又说:“里头自称三郎的人说想见见薛郎。如薛郎同意,他便叫将士放下兵器避免无益厮杀。”
一个大胡子粗汉将领骂道:“现在还见个屁,王爷一声令下,咱们便冲过去把这庄子夷为平地。”
“住口,薛郎面前有你说话的份?”温文尔雅的殷辞突然喝了一声,声色俱厉还真有些气势。
薛崇训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懒得理睬。
这时殷辞才自己劝道:“庄内房屋树木不少地形复杂,三郎自持身份该不会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薛崇训心道:谁告诉你有身份的人不用下三滥手段?老子搞得他家破人亡的,都这个时候了他讲究个屁。
殷辞继续说道:“但高力士应在三郎身边,就怕那宦官左右不讲究,想趁机报私仇,薛郎不得不防。”
薛崇训很有耐心地听他说完谏言,这才说道:“我没打算进去。”
他说罢向庄门喊道:“三郎想说两句遗言,就出来罢,杀他也不耽搁几句话的工夫……还有你们这些人还拿着兵器干甚?什么都是浮云,丢了兵器回家看看庄稼地,抱老婆过日子是正事。”
没想到这么三言两语挺管用,果然见许多人丢了兵器陆续走出来了。守庄的洛阳军将领也不阻拦,由着人去。事到如今抵抗也就是应应景的事儿,反正高级将领们怎么都是个死字,不过也有些头脑发热的青年感恩戴德要效忠的也阻拦不了人家。
过得一会儿,忽见一个披头散发人高马大的锦袍人提着一把一丈多长的大刀走了出来,不是高力士是谁,他现在那打头跟个末世英雄似的倒把薛崇训这边的人看得一愣。
高力士仰头大笑道:“无耻小人薛崇训,有种和老子玩两手!”
这时薛崇训身边的将领已张弓搭箭,只待一声令下就将其射杀,多半会是这样的,张五郎等人都认为薛崇训是个比较务实的人,现在这状况谁他妈有空和你拼命,犯得着么?
却不料薛崇训回顾周围道:“高公公一门心思要为他兄弟报仇,要是不死在我手上,多半是不能瞑目。我一向不太愿意扫大家的兴……”他的手放在横刀上的,手一摸着那麻布缠绕的质感手柄,就忍不住的技痒。他看了一眼墙头上的弓箭道:“高力士,咱们也是老熟人了,走过来我便让你尽兴。”
高力士二话不说,提着大刀便大步而来。
薛崇训从马上翻身下马,对左右说道:“让开些,给点场地让人最后施展施展。”
“受死!”高力士瞪圆双目,咬牙切齿地端着大刀飞奔。
忽然之间,雪花就飘落下来了,真是正到好处,为这无情的无意义的情形增添了不少浪漫气氛。落雪与刀,好一阵小雪啊。
高力士冲将过来便奋力一刀捅来,他的兵器长自然是率先攻击的。但薛崇训只看了一眼那步伐和身体各部位协调就知道这厮白生了一副很有气势的身材,于武技完全是菜鸟。就薛崇训所知的武技,实在没有高来高去的本事,不过一招一式配上身体各部分的协调可以让砍杀防守更加有效,特别是武将们练的战场上用的招数,因为要对付身披重甲的人,都是设法花最小的力气达到最大的杀伤效果,达到效率最大化……冷兵器杀伤,终究是靠人的体力。
很轻松地避过了高力士的攻击,薛崇训脚下步调有板有眼,娴熟地一个转身,直接就欺到了他的近身。此刻的转身显得有些笨拙,薛崇训身上还穿着厚重的盔甲,头上还有三支角一样的搞笑玩意,整个一钢铁机器人似的。要是穿的是飘逸的长袍,这么一个身影应该是很潇洒的,薛崇训一边想着一边把手放到了腰间障刀手柄到。
他配了两把刀,一把横刀一把短柄障刀,当时之时,要把很长的横刀拔出来实在嫌费事,用防身用的小型障刀基本已是够用了。
“波!”一声金属机关的轻响,忽见有弧度的明亮刀身闪过冷光,“噗”地一声令人听得齿寒的仿佛利器割在麻袋上的闷响,就见鲜血随着刀的惯性被甩出来了,红的血、白的雪相映成辉,说不出是浪漫还是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