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芸香说的话无异是投石于湖,孙若儿被吓得大惊失色立马拒绝了。
“天,天啊!……不行,我不去!!!”
芸香瞥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必定是嫌人家老了,可是他老虽老,眉眼还是很像七皇子的,看着不显老。我可告诉你,世上知道门路的人除了我真还没几个,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咯。”
“不是这意思,莫说他已经四十岁了,就算和七皇子一样二十多我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孙若儿几乎要吐了:“我听到那人的名字就发抖,你快不要提起,我就算是去讨饭也不要嫁给他!”
“切,孙姐姐你也真胆小,我不就说说嘛。”
孙若儿断然拒绝了芸香的提议,这件事很快就被淡忘了。
实际上,她内心深处原本有些心灰意冷的野望被芸香这么一挑,竟又渐渐地浮躁显现起来,虽这份心思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下意识的恐惧又逐渐恢复平静,但那念头却如炭火内星一般,时不时闪烁着,宛如一个埋伏下的炸雷。
孙若儿每天都发自内心地希望沈娡一直病重到老不要好转,之所以不咒她现在就死,并不是因为怜惜不忍的缘故,而是沈娡死了她就要失去这悠闲的好日子了。
可惜天不如人愿,沈娡九死一生几个月后,病情竟然开始慢慢减轻,她那如玉般的肌肤逐渐回来了,把个赵王府上下欢喜得泪流满面。
不仅赵王府斥巨资前往各大寺庙还愿,其他府邸甚至皇宫的庆贺之礼和探望人亦是源源不断地送上门来,那情景比公主出嫁还隆重。上次聚会中对郡主早就心存爱慕的公子们早已按捺不住,一个个地诚心诚意派人上门提亲。
令人好笑的是,还有些没参加聚会但听说过聚会上郡主惊人美貌的浪荡贵族们,竟然也不顾羞耻上门来叨扰,妄想抱得美人归。一时间赵王府所在的街道日日堪比年节大街,人挤人几乎要站不下脚。
尽管众人如此热忱地表达了对郡主的关心与爱慕,可病好后的沈娡一改往先大方行径,除了至亲之人和贴身仆婢之外一概不见,对外宣称身子未好利落还需静养一段时日,有些古怪。即便大家受到了这般冷遇,却依旧热情不改,一个个翘首期盼她重新露面以解渴慕,哪怕是出门去上个香也是好的。
外人不知道内中原因,孙若儿却是知道的。
这一晚,孙若儿暴跳如雷地回到了住处,一回来就摔凳子踢椅子的。芸香看到她这个样子后忙关心地迎上去问道:“孙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沈娡过敏危机解除后,芸香便失去了换药的活儿,改做了粗使,每天累得要死要活。基于这个缘故她越发巴结孙若儿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吃好喝好。
“还不是那个贱婢!”孙若儿不耐烦道:“真恨不得她马上死了好了!”
孙若儿这么一说,芸香顿时明白她指的是谁,立即附和道:“哎呀,她又作死啦?别气别气,孙姐姐你好好和我说说,又是怎么了?”
“哼,她病好后不是一直带着个面纱吗,我心里觉得奇怪,今天就故意不小心把那面纱给扯下来了。”孙若儿忽然一阵冷笑,对芸香道:“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芸香赶紧问道。
“原来,她只是身子上的皮肤好了,脸上的根本还没好!”孙若儿得意大笑道:“哈哈哈,我还以为她终于翻身了呢,其实还是个丑八怪!”
“不会吧!”芸香低呼,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笑得贼兮兮的:“那我们赶紧把这事儿散出去,这样她就丢人丢大了!”
“别,你不要对外头说。”孙若儿有点慌,连忙阻止道:“今天因为这事我第一次和她撕破脸呢,要是这个节骨眼上漏出去,她肯定会怀疑是我,到时候我们就没好果子吃了。”
“什么,撕破脸?”芸香表示难以置信:“你不是说郡主的性子最是好揉捏的吗,以前我换药的时候也觉得这个人脾气不大呀,再说她对你不是一直很宽容的么。”
孙若儿撇撇嘴:“估计是因为自己脸毁了,所以心情不好装不下去了呗!当时我看到她的脸后差点没笑出来,赶紧道了歉,可是她居然还不原谅,让我跪下!其实我也能理解,毕竟曾经被捧到天上去的那个人,现在容貌还不如我,当然会嫉妒我的脸了。”
在芸香的指点下,以及自己的不懈摸索观察中,孙若儿已经大概摸清了富贵人家女眷保养化妆的门道。
沈娡重病的那段时间内,她一直没做什么事,整天得以泡澡修眉安然美容,芸香还每天偷偷替她顺出沈娡的一些好东西,例如珍珠膏养颜粉什么的助她改善容貌。如今的她和刚开始比完全是判若两人,在芸香所传授的高超化妆技术和浓浓的脂粉掩盖下,夜色里穿上郡主赏赐的衣裙,也可以勉强冒充个模糊的秀丽女子。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一旦天亮,眼睛还没瞎的人都会看出她的种种不足之处,明白此人在化妆的帮助下不过是中人之姿,卸妆了什么德行可想而知。然而孙若儿却不会面对现实,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夜晚盛装打扮后吹熄了蜡烛,借着模糊的月光观赏自己那朦胧的“美貌”,越看越得意。
“啊呀……”芸香似乎是很惋惜似的:“那你跪了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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