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题?”李轻容略一挑眉:“不用了,已经有了替代你的人。我看你刚刚不是一直在看正席上的人么?现在你可以好好细看了,只小心不要越了界,毕竟这宫里许多地方,不是你可以随便去的。”
徐夜入坠冰窖,动弹不得。
钟芮迟等人见沈娡来,顿时喜形于色,就连孙文英也心中一亮,宛如看到了救星一般,唯有程依面容古井无波。钟芮迟携了沈娡的手:“时间不多,我就不细说了,你好生挑黄色或者紫色的灯答吧,不要碰红色的。”
沈娡点头微笑答应了。她看了看玉水书院的灯绳,又看了看玲珑苑的,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瞟一眼燃烧着的香,随即立刻转身去拿笔答题。
此刻场上还有一半黄色的灯,红,紫色的更是动也没动。沈娡二话不说,来到一盏紫色的花灯前,叫候着的小宫奴取下那盏灯。
此举一出,在场的人皆倒吸了一口气!
紫色的灯是十分的题目,可是也是最难的题目,一旦答错了,可是要扣一百分的啊!玉水书院的人也是怔了,她们不知道这个玲珑苑选手是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而且为何如此狂妄,一起手就敢拿最难的?难道那边已经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了么?
小宫奴本来都要打瞌睡了,忽然有人来,她不禁一哆嗦回过神,赶紧用长竿取下那盏花灯来,拿出里面的题目,递给沈娡。
沈娡展开一看,只见是一句很眼熟的话:山不山,还为山;水不水,还为水。
沈娡由此立马看出,紫色的灯题目的确是敏仁帝所出了。敏仁帝是一个非常难以琢磨的人,看似温和无争,实际上却能兵不血刃地压制各方面涌动的势力,因为未曾起大风波争端,安安稳稳活到自然死亡,反而被人们忽视了他的智慧。
明睿帝一生崇拜的人没几个,敏仁帝则是其中一个。在敏仁帝驾崩数年后,明睿帝特地整理编写了许多先帝生前话语事迹的金册,沈娡也曾拜读过,而这个随意不羁的语句来处恰好也在其中。
这句话是敏仁帝对一个老禅师说的,那个老禅师德行名声在外,经常给人茶杯倒开水讲段子,实际上没什么本事,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敏仁帝明知其腹内空空,却故意拿此话逗弄他,他当时就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此话看似平淡无奇,实际上暗含机锋与讥讽。
表面上看敏仁帝是在化用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到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两层境界的典故,应用到此处,再加上老禅师面红耳赤的窘态,亦可引申为老禅师再怎么装神弄鬼,本质上不过是个空心枕头罢了。
当时沈娡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觉得,她若是老禅师,一定会拿自己那边的老子经典顶回去,没想到此刻居然真的有了机会,那种快感宛如和人吵架过后想到绝妙佳句,时光倒流回到那一刻甩到那人脸上般。
沈娡定了定神,提笔在纸上写下了答案: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乍得一看,这两句话毫无关联,细细想去,稍微能体会其中深意的人,就如醍醐灌顶般拍案称赞。
山水乃是世间的具象,而“道”与“名”两者,则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人们返璞归真,顺其自然,能够投过表象看到内中的真理,可不就是最终与“道,名”二字殊途同归了么?
大道无言,万生不名,人生在世活到最后,争名逐利,青史流芳或是遗臭,到头来不过是大梦一场,回归山水罢了。
宫奴将答案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一溜儿跑呈上殿去。敏仁帝看过几份答案后本不欲再看,忽然见有人居然敢回答他的问题,顿时来了兴趣,亲手展开。
萧皇后仔细看着敏仁帝的表情,此刻周围一圈人亦是凝神屏气,一声儿不出。
沈娡的回答不过是六个字,敏仁帝却看了很久。
直到酒杯中的酒都凉了,敏仁帝才露出笑意:“答的好,甚好。”他不说答得对,反而是好,这让众人都惊了。
夏遗眺见此,忙尖声报:“玲珑苑得十分!”
灯场那边顿时暗中都乱套了,一片哗然。贵人席上听说半路杀出了一个狠角色,纷纷煞有兴趣地遣宫奴或贴身侍婢打探,不知道听谁回来报告,那人还是个极为出众的年轻美人儿,许多年轻公子更是坐不住了,一个个往灯场那边走。
钟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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