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台,而这里头的秘密,熟烂游戏规则的人们都心照不宣。
沈乐浅饮一口茶,满脸懒洋洋的微笑看着沈薇表演即景和诗。身旁的好友撞了撞她的胳膊:“你们家老六这些诗,都是预先准备好的?”
“那倒不至于,谁知道那些贵人们会出什么题目。”
“我觉得吧,她刚作的头两首诗,不见得好。什么长空悲风生,浩瀚众星没,大热天的和泡了冰水一般,迂腐又不合时宜。”
“御前制诗都是这种路子,七平八稳,无功无过,稍有文采便充的过去了,不过她这么故意露怯,肯定有后手。”
“太子还没出来,她演这么早给谁看?”
“你还不了解上头那些人吗。”沈乐笑:“不过,我个人觉着吧,这次未必能如她的愿。”
“恩?难道有意外不成?”
沈乐的目光飘到沈娡身上,又荡了回来:“谁知道呢。”
章政公主看了呈上来的诗作之后,略一颔首,并未多作他言。倒是一位心直口快的郡主开了腔:“除了花瘦一句略有巧意之外,其余几首诗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有些衬不出沈家六小姐才女之名。”
沈薇说:“妾身才疏学浅,一直不过是枉负盛名罢了。今听闻太子殿下与月华公子同来游湖,斗胆献陋作几首,实为抛砖引玉之举。太子殿下才藻富赡,年幼时便作出倒序九张机一篇,蒙今上称赞不绝,后有所赋,皆为凤采鸾章,云霞满纸,无一不在外传颂甚广,绘扇制匾。月华公子的盛名,妾身就不多述了,反显得在座各位不识人间仙君呢。”
她的话音刚落,楼阁上就传来一阵哈哈的爽朗的笑声,随之一大堆人走了出来,众人忙皆伏地问安,齐刷刷延绵一片,非常整齐壮观。
“不愧是‘不动宰相’最疼爱的孙女,好一番珠玑之言。”太子在侍卫宫婢的簇拥下落了正座,眼睛在人群中逡巡半天没找到沈娡,又把目光撤回沈薇身上:“你刚才说抛砖引玉,难道是要我和月岑也和你对上几首?”
沈薇恭恭敬敬地说:“臣女不敢言‘对诗’,但求殿下和月华公子分别赐诗一首,臣女另有所报。”
太子来了兴趣:“哦?何以为报?”
“恕臣女不能透露,先说破,便没有乐趣了。”沈薇浅笑嫣然,宛若盛开的芍药般鲜妍。
美人如此知情识趣,太子有什么不应允的。他想了想,说:“我倒是没什么不行,只是月岑近日染了些病症,不宜在人多的地方待着,若他点头,写了叫人送下来给你便是。至于诗词,不如就以今日各位得花之人的表演为题,你看如何?”
沈薇一愣,随即笑着谢恩了。
侧座的章政公主笑道:“皇兄真是聪明绝顶,明知花未传完,却偏偏要面面俱到,给自己争取了时间,又不落个才思迟钝之名,真可谓一箭双雕。”
太子哈哈大笑:“十七妹,你就不要取笑为兄了,许久没有开笔,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词句。大家不用多礼,起身接着击鼓戏耍吧。”
正主儿现了身,游戏才算是真正开始,击鼓的侍女也精神振奋起来,鼓声如雨点一般急促昂扬,众人的笑声和哄闹声也越发高涨。
章政公主敬了一杯酒给太子,轻轻地问:“公子怎么了?”
太子笑笑:“水土不服。雪鹤川四季如春,不比京都寒冬盛夏,他那种温润之人初来乍到,自然受不了。”
“父皇那边……是什么意思?”
“父皇的意思,你不是一向最清楚的么。”太子转着手中的酒盏,笑容澄净:“我是不敢猜测他老人家的。”
章政公主默然无语,半晌才又问了一句:“我送他的那只仙鹤,他喜欢吗?”
太子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聪明如你,不会不知道父皇打算把你送到哪儿去。既然知道没有结果,又何必痴心妄想?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章政公主微微扬起脸,闭上了眼睛。
她的下颌小巧精致,眉细长扫入鬓角,眼角红色的胭脂越发显得她越发有种凌厉的美,可是这种份凌厉又被她眼角的泪痣化成了无限的哀愁。章政公主缓缓垂下头,嗓音有些涩哑:“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想方设法把他带来?”
太子以指按着太阳穴,声音有些散:“两川的事很棘手,沈令他们觉得应该和两家联姻,而不是先翻脸。”
章政公主眼角一抽:“宫中到了婚龄的公主不少。”
“对呀,所以人选一直迟迟未定,估计要他们那边自己选吧。陈家不太清楚,殷家的老夫人据说很看中公主母家的身份……十七妹,还是算了吧。”
章政公主没有回话,只是不断喝着酒。
“如意,去把那只鹤要回来。”章政公主顿了顿,对身边的贴身侍女说:“就说,我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