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用不了多久,藩地民不聊生,只要有个带头的……”
莫雨修接过话来:“叛民一起,民意如山,朝廷撤藩,顺应民意。”
萧离有点心里发寒,莫雨修娓娓道来,颇显意气风发。可若真如他所说,那可是血流成河的事。难道这些身居高位,胸有丘壑的人,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一个念头,便是多少家破人亡的悲剧。
莫雨修有些兴奋:“人,若非无路可走,绝不会冒险一搏。我正是让他们有路可走,到了冒险一搏时,却发觉已然晚了。”
萧离说:“你说的那些人中,我也是其中一个。”
莫雨修说:“这是误伤。”
萧离想了想,问:“是苏怜让你这么干的?”
莫雨修沉吟片刻:“我入太子府后,深得信任。苏怜却突然找到我,让我帮她谋划,在陛下登基之后,逐渐削弱黑甲军。其实即便我有心,这也是做不到的事。”
萧离说:“太平镇也是藩镇,难道例外?”
“若非例外,陛下最顾忌的便不会是你。”莫雨修说:“我将此法详细说了,苏怜第二日便告诉我:可行。其实我心中早有此法,但不是为了削藩,稳固皇权。而是想为天下做事。我想你也明白,此法乃利民之上策。”
萧离缓缓站起身子。这人哪还是那个秀才朋友,他好似第二个左佑师,两人都想成为诸葛惊鸿那样的无双国士。萧离明白,两人永远成不了诸葛惊鸿,境界差的太远。
临走时,萧离又说了一句:“小心苏怜,女人最会骗人,也最会害人。不要忘了,你是个男人。男人,最大敌人永远是女人。”
这句话很有可能是句废话,莫雨修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只要苏怜招招手,他就会长出尾巴,变成一条狗。
莫雨修又说:“有些事我未想清楚,待我想清楚了,再与你说。”
萧离却说:“还有你莫大人想不明白的?”
莫雨修说:“比如,苏怜为何要我设法削弱黑甲军?”
离开之后,萧离也陷入沉思。是呀,为什么?
苏家绝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也没有这个必要。那就是神宫的意思,可神宫明明已为天授帝所用,何至于如此曲折?
圣京,真是越来越热闹了。武威侯说的很对,要退,要从这摊浑水抽身出来,才可能看清水里有什么。
快到王府时候,隐隐觉察天地之气波动,又有劲气四散。心想:哪路的神仙,离着皇宫这么近就敢动手。展开身法寻过去,远远的就望见两个人影跳来跳去。看他们的身法,岂止是高手,简直比高手还要高手。
靠的近了,才发现哪是两个人影,而是三个,是有两人十分矮小。萧离收敛气息悄悄靠近,只觉拳意森森。心想:不会这么巧吧,又是老熟人。这分明是耀辰的八方拳意。他曾不止一次伤在他的拳意之下,又怎会认不出来。
八方拳意横行肆意,声势之强,几乎不输天龙十八式。拳意之中,隐有风雷之声,也是熟悉的。心想:这圣京到底有什么好的,这么多故人,竟都奔这儿来了。
悄声息的一跳,落在树梢梢。初春的绿叶伴着夜色,恰好掩住他身形。
争斗的三人都是旧识。一个是许久未见的耀辰,那两个小的,也是心心念的人。来京的路上,在那个小村里,差点就挂在这两个娃娃手里。
三人越打越近。耀辰拳风呼呼,可见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两个娃娃配合默契,施展风雷手,霎时间如风云雷动,却还是落在下风。他一直以为,自己此时的修为应该不惧耀辰。但两个娃娃皆是还虚以上,任何一人都不在北山主罗天之下。
两人联手仍不敌耀辰,自己这登上九十级石阶的修为,与耀辰比起来,高下难以预料。
耀辰的拳意四面八方笼罩开来,两个娃娃遁无可逃。
耀辰哼哼一笑:“小桃花源的日月双童也就这点本事,比起你们的师弟明儒,差的实在有些远。若是他在胜负难料,你们两个,今夜就只能随我回去了。”
“不要脸的一张嘴。”女娃骂道。
男娃说:“师姐,你这话说错了,应该是不要嘴的一张脸。”
女娃说:“废话真多,先把他打死。”
男娃说:“打不死,太厉害。”
耀辰猛地轰出两拳,将两人逼在一起。然后大喝一声,四面八方立现拳影,两人身体一晃,同时闷哼。
耀辰笑道:“你们两人若一直躲在太子府,我还不方便出手,何必出来呢?是不是太子做了皇帝,觉得自己身份也不同了。可惜你们师妹死的太早,不然现在就是皇后,你们就是皇亲国戚。不过即便是皇帝,那顶皇冠也挡不住我的拳头。”
萧离心道:原来天授帝和小桃花源还有这一层关系。他终于知道,来京的路上究竟是谁想杀自己了。只是想不通:他为何非要行杀之而快。因为从任何一个方面讲,对他皇位威胁最大的都不是自己。老皇帝并不待见他这个凉王,这是天下共知。即便有凉州相助,几万铁骑又能翻的起多大的浪。
耀辰拳拳精妙,刚劲绝伦。日月双童的风雷手虽是小桃花源的绝技,但两人因为体型奇异,无法将其威力发挥到至极。若是明儒在此,定当不会有这般不堪。
却听耀辰又说:“不老怪枉为一代奇才,却收了你们两个残废做传人,还是小桃花源的首徒,真是可笑可叹。”
日月双童哇哇大叫,他们最忌讳的便是被人称之为残废,这还能忍,但辱及师尊,那就只能玩命以搏。两人哇的直冲上去……
耀辰冷笑,双拳一缩,漫天拳影骤然收到拳上,猛地击出。双拳对双掌,日月双童齐被震退,耀辰跟上又是一拳,如双锤般砸下。双童举掌格挡,那小胳膊哪能撑得住,只听噗嗤噗嗤,两人仿如木桩般被楔在地上,身下石板碎裂,双脚没入土中。
萧离心道:妙呀妙,就让他们两败俱伤,我只做一只黄鹂在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