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无语。他确实有血玲珑,一真一假,全在自己身上。真的在自己体内,拉不出来,也逼不出来。恐怕要放在锅里把自己熬油似的熬,才能熬的出来。假的是莫雨修做的,早知道就给了花惜。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说不得苏万全要纳南风,就是她的下贱主意。
他摇头:“南风真是看错你了,她对你那么好,拿你当亲姐妹,你竟然这样对她。”
苏怜说:“别拿南风说事,要人还是东西,自己选一个吧。我可提醒你,这是苏府,好来不好去。只要我喊一声,哪怕你天榜有名,也要留半条命下来。”
萧离想了想,怀中取出小木盒来,往前一递:“东西在这儿,人我带走。”
苏怜霎时大喜:“给我。”说着便走过去,伸手去拿。小手抓到木盒,但觉质地厚重,古意盎然,更无怀疑。她哪知萧离早将盒子换过了,莫雨修造假的手艺可以,只是那盒子比起真的来,始终差的太多。
苏怜抓到木盒,心内欢喜,猛觉一股怪力扯住她撞向萧离。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咽喉已被掐住,呼吸尚且困难,更无法呼喊出声。
萧离见自己一招功成,不由得抿起嘴角:“只要有你在,去哪里都一样。”这是要拿她做人质,好自由来去呀。
苏怜小脸涨红,双眼慢慢翻白。萧离心想别是自己手重,不小心把丫头掐死了吧。说实话,自己也是第一次干这个,难免缺乏经验,把握不住力道。正寻思呢,只见苏怜双眼彻底变成灰白,身子软的没骨头似的就靠向他怀里。
萧离吓了一跳,赶紧一手环住她小腰,另一只手去试探鼻息。手指刚放在鼻下,苏怜张开樱桃小嘴狠狠咬住。
这一下痛的突如其来,痛的毫无准备,十指连心呀。他忍不住大声呼痛,声音还没叫出来,被苏怜抬膝盖正中裆部……这一下痛,连呼痛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苏怜一个转身脱离他怀抱,那看起来本就很甜蜜的双唇上兀自带着血迹,有种难以形容的妖媚。
萧离弓着腰,呼呼喘着气。面部扭曲,这还是强忍的结果。
苏怜哼笑一声:“没用……”
萧离终于缓过劲儿来,挺直身体,眯眼望着苏怜,看不出是愤怒还是挫败。这眼神让苏怜心里发毛,任何一个男人拿这样眼神看女人的时候,总是容易让人想到那些事情。
“好吧。”苏怜语气有些温柔:“东西留下,人你带走。不,我送你们走。”
“我能信你?”他不是不信,是不敢相信。苏怜人美心狠手段辣,刚才那一下差点儿结束了他作为男人的短暂的可怜的一生。
苏怜扬起脸:“信或不信,你没的选择。只要我大叫一声,不但东西要留下,你也要留下。”
“我还有别的选择。”
“是吗?”苏怜走上前两步:“就算你有天榜高手本事,苏府留不住你,还留不住一个女人,你——”
当她说到“你”字的时候,萧离仿佛突然消失。她只看到一个影子,危险的感觉随之而来,猛吸一口气便跃上半空。忽地心生感应,觉得萧离就在身后,反手就是一拳,拳风有破空之势。谁能想到这么个娇滴滴的美女,一拳之力有如此之威。
萧离身形如电,避开这一拳,却觉怪怪的,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身形闪过,伸手便按住苏怜头顶,微一用力便把苏怜从半空压下来。
苏怜落地时,因所受力道太大,双腿竟不能站直,一个晃荡半跪在地。她终究低估了萧离。她天资绝佳,老师又细心传授,平日在太平镇外,所遇同龄人中,比较起来即便不能取胜,却从未落败。她这个年纪,能达到了炼气圆满境界,无论在哪里都算得上天才。
可今天面对萧离,起先以为是自己大意才吃了亏,眼前却只能承认不是对手。
“我说过,我还有选择。”萧离微微用力,劲气透穿五指。苏怜但觉他好似要把自己脑子抓出来,低呼出声:“你要杀我?”
萧离冷笑。杀人,哪是容易的。人之初,性本善。这话未必对,但哪怕禽兽同类之间相互残杀致死,也很是少见,何况是人呢。
苏怜见他冷笑,便说:“你当真下得了手?”
这话说的,他就是再怎么恨苏怜,也不可能杀了她。两人没有揭不过的仇,何况她与南风又是那样关系。许多时候,他甚至觉得,南风对苏怜比自己更加亲密。或许,同是女人的缘故吧。或许,因为他与南风本就不是亲姐弟。可他相信,血缘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因为假如一个女人为你流了太多眼泪,便无需怀疑她的感情。
“你以为我不敢。”萧离嘴硬。
苏怜干脆闭上眼睛,扬起俏脸,说一句:“来吧。”
他妈的。萧离心里忍不住骂一句。眼前这情形,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貌似自己才应该是掌握大局的人才对,貌似眼下苏怜应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向自己苦苦哀求才合理。
“不敢还是不舍?”苏怜又说:“杀了我,你好带着她离开苏府。对了,最好也离开太平镇。你最好杀了我,因为假如我还活着,你应该能想到我会怎么对付你,到时候你会后悔的。不是后悔没有杀我,而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气死人。
“我不杀你,杀人是要偿命的。”萧离说:“我还指望你送我们出府,保我们平安。”
苏怜突地眼神冰冷:“你还真执着,非要带她走?她哪里好,比我漂亮?比我窈窕?还是床上那点功夫天下第一?”
萧离皱起眉头:“你真恶心。”
他想不到苏怜会有这种想法,他和南风可是相依为命的姐弟。虽非血缘至亲,但外人不知。富贵人家,果然不如平常老百姓纯真,就和地摊上没有封面的书描绘的一样,让人觉得肮脏。他举手挫掌成刀,对准苏怜的脖子砍下去。
要干事儿,打晕就好了。他怀疑苏怜肯定是杀过人的,否则不会那么轻易把杀人两个字说出口。
美丽的女人,心未必也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