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镇起初只是个小村子,也不知从哪年开始,突然人多了起来。从十几户人家,到几千户人家。当它被人熟知的时候已经发展到了十万余户,居民近五十万。
据说当年朝廷派人过来,骑马的将军刀指城门,喊:“你们这群逆贼,怎敢反抗朝廷。”
那时的太平镇,主事的是德高望重的老者,以德服人。老者站在城墙上,也看不清城外究竟是官兵还是强盗,用掉了牙的嘴,跑风的喊着话:“不敢呀不敢,我们都是良民,不敢反抗朝廷。”
将军怒极,晃了下手中的刀,射出刺眼的寒光:“不开城门放本将军进城,就是反抗朝廷。依律杀无赦,鸡犬不留。”
老人吓得半死。
在这之前,太平镇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朝廷究竟是什么。老人知道,所以他害怕。
城门大开,将军进来了。自此后所有人都知道朝廷是什么了。
“当时太平镇那么多人,那么顺从?”萧离问。
九公给萧离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萧离想不明白。
“那时太平镇不像现在人这么多,总共不到一万户,男女老少加起来不过五六万,拿什么反抗,何况人家是朝廷。”九公一脸惋惜。
“官兵有多少?”
“三千。”
“五六万还少么?”萧离更不解。
九公看傻子似的看着萧离:“年轻人没有见识,草原上的牧民,用一条狗可以看住数千只羊。”
他虽没看过草原,但老人说的景象却在脑海中出现。或许自己是见过草原的,毕竟十六岁前的事情,自己什么也记不起来。
九公年纪很大了,连他自己都已经老的忘记了自己的年龄。萧离脑袋坏掉的那一年,姐姐萧南风带着他看病。大夫说:没得治。但也不用担心,死不了。
但是第二天萧离全身发烫,脸颊通红,见什么东西都想撞一下。大夫看了说:治不了,等死吧。
南风无声息的哭了,眼泪像珍珠一样挂在那张美丽的脸上。大夫不忍心,又说:去找打更的九公,老头兴许有办法。
南风大喜,回头却找不见了萧离。忙去寻找,正看到萧离和一头牛脑袋互顶。牛退后,萧离也退后。一人一牛同时加速,然后两败俱伤,尽皆晕倒。
九公见了萧离,稍作沉吟后说:“老头我的气功包治百病,看我能活这么大岁数就足以证明。丫头算是找对人了。”
自此萧离便跟着九公,学那连江湖卖艺的都嗤之以鼻的气功。还真是有效果,学了三年身强体健。可病还是没好,只是发病的间隔久了。起始的时候,四五天便要发作一次,之后是每个月发作一次。到了现在,一年之中只有夏冬两季发作。
萧离窃以为这不是什么气功的作用,因为全太平镇的人都知道,九公所谓的气功基本上可归于神鬼怪谈之列,纯属瞎扯。姐姐南风教育他:“没有用,你能像现在活得这么好。”
萧离答:“有些病不用治就会好的。生命本来就很坚强,你养的那条狗倒是给它看大夫了,终究不是病死掉了,也没有比野狗更长命。”
南风诧异:“小黄不是自己跑丢了?”
萧离说:“是病死的,我怕你伤心就没告诉你。”
“你把它埋哪里了?”女人总是伤感而又深情的。
萧离一声长叹,感慨说道:“它终归逃不过宿命,我把它埋进锅子里了。”
南风连着三天不和他说一句话。
萧离埋怨九公,起初他也不忍心吃掉小黄。但九公说:畜生被吃掉,下辈子就可以转生成人,脱离畜生道。萧离觉得九公说的很有道理。小黄活着的时候没怎么爱护它,如今死了,能帮自然要帮一下。
因为小黄的缘故,两人突然亲密起来。
年龄,岂止是阻挡不了爱情,也阻止不了友情。
超度小黄之后,两人心满意足,九公打着嗝:“从今天起,你我就是兄弟。我一定尽力把你的病治好。”
萧离瞪大眼睛:“原来你没有把握的,之前还说的那么好听,让我给你带酒,还要替你去上夜打更。”
九公说:“我们现在是兄弟了,做哥哥的不能骗你。不过你放心,就算你这怪毛病治不了根儿,我也能保你不死。嗯,起码保你活到二十五,娶妻生子。你要是能抓紧点时间,还能听到儿子叫你爸爸呢。”
萧离大叫:“我都十九了,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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